拜卢玉郎巧舌如簧的口才所赐,李荀本就攒了满腔怒火,见齐越进殿之后不言不语不跪不拜,就这般站在殿中无礼地大喇喇直视自己,再想起卢玉郎说的那些话,以为她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恼怒地低声斥道“齐冲”
“臣齐冲,拜见长公主殿下”齐越回过神来,为自己短暂的失态感到几分尴尬,赶紧地抱拳作揖,借弯腰低头的功夫敛了敛心神,耳边传来的清冷恼怒的嗓音再不复从前的娇柔婉转,将齐越心中莫名萦绕的一丝感怀驱散个干干净净。
这该死的齐冲李荀气得闷闷地咳了几声,将一双藏在袖中的素手紧握成拳,这个人,总是在自己发火的前一刻及时地收敛她的放肆,迫的自己不上不下地把欲发的火气憋在心里,当真是可恶至极
“不知殿下召臣前来,所为何事”齐越明知故问。
“本宫问你,今日可曾去过西市大街”
“是。”
“可曾与人发生争执”
齐越轻点一下头,“有。”
李荀眸光见冷,“你可知,那人是本宫府里头的”
“起初不知,后来他自报了家门。”
“哼,只可惜本宫的名头不但没吓着你,反遭来你一顿拳打脚踢的教训奚落”李荀挺直了腰背,声音陡然拔高了些,引得小腹又是一阵猛烈绞痛,她下意识地“嘶”的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右手来捂住小腹,洁白的贝齿狠狠咬住下唇,光洁的额头上竟然隐隐见了冷汗。
齐越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儿,“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李荀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用力地屏住呼吸,隐忍着腹中翻滚的绞痛。
“既然殿下身体欠安,还是赶紧宣大夫瞧瞧,臣先行告退。”
“你站住”李荀猛然抬头,自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儿来,咬着牙瞪着齐越,缓了好一会儿,才面染沉霜地道“齐冲,你好大的胆子,众目睽睽之下,不仅出手伤了本宫的人,居然还敢公然对本宫出言不逊,分明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当真以为本宫不能把你怎么样么”
瞧她一副病弱痛苦的模样,却仍然倔强高傲地挺直了脊背,坚持在自己这里找回“威严”,齐越轻轻一叹,语气也不由放软了些,耐心地解释道“殿下自哪里听来的谗言那狐狸木雕,本就是臣先看中了,是贵府之人仗势抢夺,臣虽不才,可也不能叫外人任意欺凌了去,这才动手教训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为的也是叫他们日后有所收敛,免得将来做出了有辱公主府颜面的事。”
李荀沉默须臾,“这么说,是本宫的人污蔑了你”她等了一等,见齐越只是垂着眼不答话,不由抿了抿唇,扬声叫侍从传卢玉郎来问话。
卢玉郎正在偏殿回廊里逗着笼中的一只金丝雀,听见正殿传唤,以为是公主允了他抓人之事,兴高采烈地应召而来,一进门先跟李荀见了礼,侧头瞧见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看着他的齐越,一瞬惊愣之后,一张俊秀脸庞渐渐变作了惨白的颜色,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仿佛他的一颗心直直地沉在了地上。
“玉郎,在西市大街上对本宫出言不逊的,可是此人”李荀嗓音平淡,还透着股子病中的虚弱,却叫卢玉郎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虽出身民间,可近几年也见多了达官贵人,自然识得眼前这人的打扮代表了何等身份。卢玉郎不明白,早前在大街之上,这人明明只是一袭简单的月白棉布长衫,看起来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可这会儿,却是头戴乌纱,腰束玉带,身穿大红织金狮子开圆领,脚蹬皂皮铜线靴,与之前的装扮简直判若两人
太原府得封镇国将军爵位的有十一位,似这般二十几岁年纪,又能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