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们又要搬家了吗”桌案边豆豆忽闪着大眼睛,歪头瞧着齐越,神情中有些不解。
齐越笑笑,慢慢地踱过去,低头瞧了瞧儿子方才描的字。豆豆尚且年幼,上个月才刚刚学习握笔,如今描出来的字瞧着倒也似模似样,齐越满意地点点头,温声夸了儿子几句,在旁边椅子上坐了,又将豆豆抱到自己腿上来,问他,“嘉儿不喜欢搬家吗”
豆豆歪头想了想,“不喜欢,咱们的新家又大又漂亮,我还没住够”他口中的新家,自然是平凉的那所宅子。
“咱们要搬去的地方比原来的更大更漂亮,大的能骑着马在里头跑上还一会儿,嘉儿一定会更喜欢的。”
一听新家里居然还可以骑马,豆豆眼睛一下子亮了,顿了顿,又咬着手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那新家里也有书房吗”
“自然有,还有更多的书。”
“新家的炕也总是热乎乎的吗”
“嗯,比原来的更暖和。”
“院子里也有梨树吗”
齐越一愣,又忍不住笑了,“自然有,不仅有梨树,还有许许多多好看的树,还有漂亮的花草,花开的时候有很多的蝴蝶飞来飞去,嘉儿可以捉很多的蝴蝶;新家还有很大很干净的湖,湖里有鱼,嘉儿喜欢的话咱们能去钓鱼;还有很大的厨房,有许许多多好吃的东西”
豆豆一双眼睛越来越亮,小手托腮满脸的憧憬,刚才还不情不愿的,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即搬家了。
沈青筠一边瞧着儿子,心里有些羡慕起不谙世事的孩童的单纯来。权势滔天的功勋世家,堂堂的一等亲王府邸,自然是雕梁画栋奢华气派,任你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任你亭台楼阁蜂房水涡,任你金玉满堂,珠砾盈室,却独独缺了最珍贵的,血浓于水的亲情。血脉相连的父母兄弟离了心,整日的算计倾轧,再是气派奢华的房子,人住在里头也不会觉出一丝一毫的暖。
齐进的差事完成的顺利而圆满。
西北大营里,众将官的态度很是热情,有人感激着晋王的提携之恩,有人敬佩着已故战神的英勇,也有人想趁此良机在晋王的嫡孙面前多多表现。齐进架不住众人盛情,便在大营中多待了几天,等他回到县城时已经进了二月,朝廷派了钦差来,有廖长史搜集的罪证,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不仅将那打了齐越的昏官判了罢官流放漠北的重罪,且顺藤摸瓜将附近州县的贪官狠狠查办了几个。
“七爷,那胆敢诬告您的暴民该怎么处置,还请您示下。”廖长史恭恭敬敬地呈报过今儿的案子的堂审情况后,小心地问着齐越的想法。
齐越拿眼去看沈青筠,见她没什么表示,便淡淡道“也别太难为他,打二十板子,关上几天便放了吧。”
“是。”廖长史得了指示,便恭敬地告退了。
沈青筠瞥了齐越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小心眼儿。”
齐越不乐意地皱鼻子,“筠儿,他不仅偷了咱的东西,还敢堂而皇之的诬赖我,打他几板子不过分吧。”
“不过分。”沈青筠当然觉得陈显贵罪有应得,“只可怜了他家里的老母妻儿”陈显贵挨这一通板子不要紧,名声也就搭进去了,做买卖的,最重要的不就是个名声吗名声坏了,估计他的店也开不长了。
“这样为富不仁的东西,有几个臭钱就敢打老婆养小妾,还不如回家去过苦日子。”齐越说的斩钉截铁。
诸多杂事料理完毕,二月十三,一队百来人的马队护着两辆马车缓缓出了城,朝着遥远的太原府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