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恶劣的天气,跑马驯马是不可能的了。雷傲见大伙儿每日顶风冒雪辛辛苦苦赶来,也不过是聚在屋子里烤火闲聊,干脆大手一挥,除了负责喂马刷马的人留下,其余人一概提前回家过年,来年正月初八再开工。这样一来,雷家马场今年的年休时间竟是足足有一个整月还多几天,这可把大家高兴坏了,嘴里不停念叨着东家的慷慨豪爽,互相道别之后各自回家去了。
齐越在马房里关照过上个月才落生的几匹小马驹,出门来披了斗篷在身上,又仔细地系好了带子,翻身上马才往前走了一射之地,迎面逢着一支二十几骑的队伍,马上诸人皆是坐姿英挺,眼神锐利,绛袍黑甲,腰挎弯刀,玄色头盔上迎风飘舞的一束红缨煞是抢眼,俨然晋军中精锐骑兵的打扮。
早在两月前,雷傲就告诉齐越这马场背后真正的主家正是晋王府,这里的每一匹马,都是要送去晋军骑兵营的。
齐越还记得自己当初的惊讶,毕竟平凉并不是晋王府的所辖之地,她虽猜到这马场与军队脱不开关系,却绝没有想到这竟是晋军旗下经办的产业,不过她见这里头平日来往的不过是些马夫,定然不会认得自己,也就放下心来,并未因此担忧过。
一隔经年,猛一见着昔日这身熟悉的打扮,齐越不由有些失神 。如今临近年底,这队骑兵突然出现,想必是军中派了人来巡查马场境况了。如此想着,齐越收回不由自主停在那队骑兵身上的目光,往右一带缰绳避开对面为首之人投来的探究眼神,打马扬长而去。
奇怪,怎的这人好生眼熟骑兵小队中为首一人三十多岁年纪,方脸大耳,皮肤粗黑,他困惑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回头盯着齐越的背影看了几眼,皱皱眉领着人往前去了。
齐越一路策马进了城,因为天气不好,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眼前一条齐整洁白的雪毯直铺到远处,干净的让人不忍踏足。她回头瞧了瞧自己一路行来马儿在身后踏出的一串蹄印儿,微微撇了嘴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特意贴着路边儿径自往庆安堂里去。
庆安堂的小厮早已认得齐越,见她这个时候突然来此,不免有些诧异,“哟,齐相公,您怎的这时候过来啦”
“今儿个马场放假,我过来瞧瞧。”齐越一边拴着马一边儿探头往里头瞧了瞧,“今日不忙”
“今儿自打开了门,就来了两个抓药的,还没人上门瞧病呢。”
“没人生病岂不更好”齐越笑着掸了掸身上的雪,抬腿往里走,进门没瞧见沈青筠,微微愣了愣,“我家娘子呢”
“沈大夫刚被熊詹事府上请去瞧病了,您要不先喝口茶略等等”小厮殷勤招呼着她,手脚麻利地沏了茶来。
齐越微皱双眉呷了口茶,这样坏的天气,筠儿竟然还要外出行医,在风雪里奔波,想着就有些不满。
“熊府派了马车来接的,他们府里的人做事周到,齐相公还请放心。”小厮甚是机灵,察觉到齐越的不满,赶紧的劝慰。
被一个外人轻易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齐越颇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小厮客气地笑了笑,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喝尽了三盏茶,门外的雪虽还在下,呼啸的狂风却有了渐缓的苗头。
齐越站起来理一理衣袍,向那小厮问了熊府的去路,干脆直接去府外等。
这几日天气甚冷,熊府的老太太不幸染了风寒,今儿一大早便咳嗽发热,担忧坏了一众的孝顺儿孙,特意请了声名远播的沈大夫来。
老太太得的不过就是寻常风寒,沈青筠把过脉开了方子,又仔细地嘱咐几句,并没耽误多少功夫,由熊府的管家客客气气送出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