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独自在外间生了会儿闷气,等心情平复些了,一边把玩着腰间挂着的七夕那日沈青筠送她的香囊,一边素着脸晃晃悠悠地进内室来,抿抿唇到沈青筠身边坐了,闷声闷气地道“筠儿既早已知道林府打的什么算盘,怎的也不与我说”
沈青筠恍若未闻,全心全意地埋首书中,余光都没有分给她半分。
齐越尴尬无趣儿地摸摸鼻子,“亏得你待林锦儿情如姐妹,她竟敢生出这般不堪的心思这林家当真不成体统,她一个不更事的小姑娘胡闹,长辈们却还这样纵着,真是岂有此理。”
林锦儿年纪虽轻,可绝不是什么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竟然细心到让人将这宅子里的生活物件儿准备的一应俱全,她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心甘情愿地在庆安堂给自己当个跟班儿,她看你的那眼神,简直是柔情似水非君不嫁的架势,她的“祸心”简直就是昭然若揭了,连娘都早早看了出来,也就是你齐越齐大公子还一副懵懂无知的呆样,竟然将人家的心思曲解的面目全非,真不知该说你呆还是说你故意装傻沈青筠默默腹诽着,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在书上,想到齐越的如临大敌防贼一样防着林锦儿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嘴角轻轻勾了勾又瞬间抿成了直线。
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得齐越犯“呆”。许是自小就需小心翼翼隐藏身份的关系,齐越长成了一个颇为“无情”的人,她习惯性地对谁都保持着三分警惕疏离,从小到大,甚少有人能近她的身,更遑论走进她的心,对于放在心上的人,她自是十二万分的在意小心,而对于她不在意的人,却是连一分的关注都懒得给的,根本就不屑去体察别人的心思。正因如此,她放在心上的母亲、兄长和舞阳长公主的“背叛”才叫她痛不欲生心灰意冷,也正因瞧出了她的秉性,看出了她待自己的与众不同,沈青筠才敢在她面前解了自己冰封的心,一点一点的相互靠近相互温暖,最终互许了终身。
沈青筠相信,只要自己不似舞阳长公主那般触及齐越的底线,她定会待自己始终如一,又如何会移情他人她心里波澜起伏,面上却是一派冷清模样,虽然知道张媒婆那“肌肤之亲”的话不可全信,可共乘一骑的事情总是真的,她是在等着齐越主动“坦白”。
齐越见沈青筠根本不搭理自己,也大概猜到了她是在生自己的气,指天赌咒地保证自己对那林锦儿根本没有半分的坏心思,嘴里嘟嘟囔囔的直说那张媒婆无事生非,一会儿说直接拧了那张媒婆的衣领打上林府去寻了林锦儿对质,一会儿又说干脆直接去找林晟,叫他好生的管教幼妹,一会儿又觉得这事儿林老夫人做的也实在不像话,也当同她理论理论。
沈青筠听她叽里咕噜的越说越不像话,终于忍无可忍地“啪”的一声将许久未曾翻动一页的书狠狠合上,抬起头来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齐越吓得顿时噤声,心虚地垂下眼睛缩了缩脖子。
沈青筠深深地顺了几口气,这才清清冷冷地道“平凉府的青年才俊千万万万,若不是你去招惹人家,人家怎么会偏偏就看上了你”
“我哪有招惹她”齐越一脸冤枉。
“你每次都对她笑的那般温和好看”
“我是看她待你热情周到,总不能对人家冷着个脸。”
“你还陪她练剑”
“我那是一时手痒兴之所至,并不为专门陪她。”
“你还英雄救美自古英雄救美的戏码接下来便是以身相许。”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