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一阵飞扬的马蹄声突兀地打破了田间的宁静,只见两骑黑马自远处飞奔而来,到了近处,一个粗布衣服的少年大口喘着气被人拎着衣领拽下了马,却还是掩不住脸上兴奋喜悦的红光,显然是对方才的策马疾驰意犹未尽。
“成子,你咋来了”见两匹马停在了自家地头上,陈敬山从中间走过来打量了一下成子身后的两个人,“这二位是”
“哦,山子叔,这二位大哥是找阿越叔的。”成子说着,对正蹲在田间跟杂草搏斗的齐越用力招了招手,“阿越叔,阿越叔,有人找你”
“齐公子,还请借一步说话。”来人拱了拱手对着齐越高喊。这两个便是祝远的侍卫高鹏和尤明,当初也是他们来陈家村寻的沈青筠。
齐越见是他们,两手抱着捧杂草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将草丢在地上,又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尘土,才开口问道“二位找我有事”她头上戴一顶竹篾编的草帽,身上穿着粗布的浅灰衣裤,为方便做活,袖口裤脚都稍稍挽了起来,身上还沾了许多泥土草叶,与之前穿着赭红新袍子时简直判若两人。
高个子的高鹏见齐越十足一副泥腿子模样,颇有几分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倒是尤明客气地笑了笑,“我们公子爷请您移步叙话,烦请齐公子随我们走一趟。”
听尤明说话客气有礼,齐越知道祝远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了,不由稍稍松了口气,笑道“容我回家梳洗一下再随二位上路可好”
“公子请便。”尤明说着,将手中缰绳递给齐越,解释道“乡间风景甚美,我们慢慢走过去便好,马让给公子骑吧。”
“多谢。”齐越也不拆穿他的心思,爽快地接了缰绳,翻身上了马,跟陈敬山打声招呼,双腿一磕马腹便疾驰而去。
有祝远的命令在身,尤明自然没有什么闲工夫赏乡间美景,他与高鹏方才已经问过祝远派来监视的两个小卒,得知自昨日起便没见过沈青筠的踪影,不由气得将两个没用的东西狠狠骂了一顿,心里又暗暗庆幸齐越没有跟着跑掉,不然祝远恐怕要气的杀人了。
“这位大哥,我们是齐家娘子的亲眷,怎的今日不见她在我们还捎了她娘家的口信儿来呢。”尤明客气地向陈敬山问道,想要探听出一点消息来。
“山子,快过来干活,待会儿日头起来就热的慌了。”一直蹲在田里默然不语的陈义生喊着自己的儿子,显然不想让他与尤明多说。
“二位对不住,我这里还忙着。”陈敬山抱歉地笑了笑,“阿越娘子这几天都在,怕是你们看花了眼吧。”
“你”高鹏上前一步正要发作,却被尤明按住了手臂,“不要节外生枝,咱们这次只把将军交代的事儿办好,看丢了三姑娘,自然会有旁人负责。”
再见到齐越,祝远脸上颇有些纠结难堪自己前几日还仗剑要杀了眼前这人的妻子,却被他仅仅用两根手指便夺了剑去;自己对他合作剿匪的提议不屑一顾,此时却又将他请回了营帐。祝远越想越觉难堪,又想着高彦之前的话压抑着不能发作,只是紧绷着脸端坐在书案后没有说话。
“齐公子,请坐。”高彦见祝远一直沉着脸盯着齐越没有反应,脸上堆起笑客气有礼地请齐越落座,吩咐人上茶。
齐越并不介意祝远的无礼,施施然坐下来呷了口茶,才笑眯眯对祝远道“不知将军找我来何事”
“这是我们将军的亲笔书信,请齐公子过目一下,若是觉得妥当,我立即派人送到肃州。”高彦递了张书信给齐越。
信是祝远写给李念的,言明自己已经完成了她交代的任务,秘密处决了沈青筠,请她宽心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