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无惨先生,耀哉先生已经等您很久啦。”
太宰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以背叛者的身份安排双方首领会谈。他有恃无恐,看起来甚至不像是在面见一个暴怒的鬼舞辻无惨,依旧口称无惨先生,仿佛他从来不曾把这个实力远超过人类极限的鬼王耍得团团转。
而如果被恐吓的那一方毫无惧意的话,来势汹汹、面色难看的那一方显然就很掉面子。
但太宰的身边并没有跟着那个红发男人,饶是无惨想要出手报复,也得不到机会。
太宰转过身,沙色风衣在月下几乎反射出炫目的、近乎银白色的光泽。他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无惨和随侍在他身边的新上弦之四。
幸而在需要沉得住气的时候,鬼舞辻无惨一向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跟在太宰的背后,一眼就看见了和室内,被天音搀扶着半坐起来、一看就已经命不久矣了的鬼杀队当主。
身袭黑暗,恶鬼乘夜色而来
夜色寒凉,鬼舞辻无惨的衣角也带着一些夜间重露。本来病人就不应该暴露在这样严重的寒气下。如果不是产屋敷耀哉今天就要死了的话,这次会面就足以让对方身上的旧疾爆发,变成九死一生的危险局面。
说来可笑,鬼杀队的当主实际上也活不了多久了,更不必鬼舞辻无惨亲自来杀。其他任何组织当中,如果顶头上司是这副病恹恹、随时都要驾鹤西去的倒霉样子,恐怕底下都会人心浮动、恨不得取而代之。
但鬼杀队就完全不遵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的道理,一代代奉毫无战斗能力的产屋敷家主为主公,甚至愿意听从未成年小鬼的号令,也不生出反叛之心。
是一群不具有正常人理性的疯子不然也不会非要放弃平静安宁的生活,为了没有意义的复仇追着他鬼舞辻无惨不放。
想了那么多实属不同寻常,无惨本以为自己会立刻出手才是,现在却打量起这名病重的产屋敷家主来。
对方显然重病缠身,诅咒的痕迹已经从额角蔓延到了鼻子下方,将本来温文尔雅的美好面孔遮去大半,只剩下狰狞扭曲。
然而只看还未来得及被疾病腐蚀的下半张脸,产屋敷耀哉与鬼舞辻无惨看起来竟真的有几分相似。毕竟他们出于同源。
鬼舞辻无惨没有继续沉默下去,他轻声开口,似是惊叹又像是带着诡异惋惜情绪的嘲讽
“产屋敷。”
“初次见面,鬼舞辻无惨。”病人独有的沙哑声音自然虚弱,但是带着无可置疑的力道,与他相比,无惨的语气甚至能称得上无力。
比起胜券在握、因而镇定的鬼王,产屋敷耀哉的情绪却完全与「恐惧」二字搭不上边。他也很高兴,甚至带着种夙愿得偿的、矛盾至极的紧张与如释重负。
“你终于到我这里来了近在眼前天音,他”
产屋敷耀哉的声音一顿,但并没有爆发出因为疴疾造成的剧烈咳嗽,他仅仅只是停下了说到一半的话,倚在天音夫人膝头,声音中那恍若具有魔力一般、即便太过虚弱也完全无法消减的说服力忽然消失无踪。
已经能够勉强动弹的无惨鬼使神差般调动全身力量、上前一步,红色眸子锁住男人被绷带包裹、只露出一些溃烂皮肤的脸,好像这样就能从对方神情中看出一些自己应当在寻找并期待着的东西。
眼前耀哉、有哪里很陌生且不自然,哪怕只是躺在那里无法动弹,也有哪里是不可忽视的陌生感。这预感很奇妙,因为他们之前分明没有见过面,见面之后也应该只是比陌生人更遥远的死敌的关系。
“天音,他长得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