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琮点了点头,一开始,这些古人坚信邪风入体会加重瘟疫的病情,赵伯琮费了好大的口舌解释空气闭塞会让这些病床上的病人二次感染,这些人依旧是半信半疑,赵伯琮只能强制让这些仆从遵守命令。
后来大概是发现了这么做的好处,那些个权贵哪里会在意百姓的命,也就赵公子与旁人不同,这安济坊还是他缠着赵县丞给建的,这么想着,也就对赵伯琮越发恭敬了。
“二少爷,您怎么来了,这儿病人多,您可当着点心。”刚刚在柜台后做记录的男子,也就是阿闲,慌忙从后边迎上前。
赵伯琮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他扫了一眼他身上背着的妇人,心里大概有了数,怕又是个孝子贤孙,不愿火化的。
阿闲见赵伯琮打量着这个要逃走的男人,有眼色地率先出声“他叫陈三,祖籍是越州的,他娘面有暗紫血斑,疑似是时疫,未确定之前,咱们安济坊不能叫她出去感染别人。”
陈三忍不住打断阿闲“你休要胡说八道,什么感染不感染,我没说我们不愿隔离,小公子,这天底下哪有治病治不好就要将病人火化的道理”
赵伯琮冷静地瞥了他一眼,直盯得陈三莫名心虚起来“你可知道染了时疫的人,死后病气依旧存在体内,土葬时尸身腐烂,病气渗入土壤隐藏起来,那些个老鼠虫蚁都是携带者,一旦四散开来,就会加剧瘟疫的传播。”
陈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颓然地低下头不言语。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1。陈三,火化是一种善举,别说你娘能治好,就算治不好,火化也能被众人赞扬,她将永远以一种传扬的精神活下去,被众人交口称赞,而不是仅仅活在你的记忆里。”
仆从们倒还好,在府衙已经被小公子振聋发聩的言语震惊惯了,衙役们纷纷在心里暗自感叹,小小年纪,觉悟如此之高
陈三很想拒绝赵伯琮,他不是对治好他娘没有信心,他只是被火化二字吓到了,火化,怎么能火化呢
想想越州满地殍尸,又想想秀州这边流民全部被官府召集修水利,瘟疫也被控制在掌控范围内,陈三又犹豫了,他心里清楚这个小公子说的都是实话。
陈三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好,我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