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自己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行事,逃过了前朝奸臣蔡京的拉拢,太子之争的站位,宦官的打压,如今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竟是将整个庆国公府拉入了新学洛学之争
这时前门的仆从回府拜见庆国公,将赵伯圭赵伯琮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报告给庆国公,这个垂垂老矣的庆国公怔愣了半晌,立在原地许久抑制不住地大笑三声,抖动的花白胡子都透露着他眼下内心的喜悦,“得罪了好啊,得罪了好啊,天佑我庆国公府哈哈哈”
他展开袖子来回在庭院里踱步,略作思索,就下令下去,“你去将林伯找来,要快”
“是。”小厮应下告退。
林伯匆匆赶来院子时,就看到往日里愁眉不展的国公爷此时正精神抖擞地抚摸着庭院正中央的大树,甚至感叹了一句枝繁叶茂。
“老爷,您有何吩咐”林伯恭敬地行了一礼。
庆国公见林伯来了,捋捋胡子,“你去库房里挑些眼下不兴的布料样式,落灰陈旧的摆件,还有发黄的纸张拿去秦府送给秦熺秦公子,多叫些人,排场声势大点,务必要让人知道这是庆国公府给那秦公子的赔礼。”
林伯心里再捉摸不透也没表现出来,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当下应了一句“是。”就告退了。
庆国公独自在院子里站了许久,想起了什么,忙起身去了西院竹轩。
赵子偁名义上的弟弟,庆国公府的二公子赵子希正在查看临安街上那些铺子的账簿,听到脚步声起,疑惑地抬头望去,见是庆国公,忙起身行礼,“爹,您怎么来了”
庆国公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自己也顺势坐在一边。
“你可听说过工部侍郎杨时杨大人”
赵子希将手中的账簿放到一边“可是那洛学派旧党杨时他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告老还乡了么”
“他那哪是告老还乡啊,太,祖杯酒释兵权,圣上倒是好手段,将太,祖这一点学了个十足十”
庆国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前朝王大人的王安石新学是当时的显学,二程洛学、苏氏兄弟蜀学皆被排于主流之外,那蔡京掌权之后就借着学术名义排除异己,洛学就曾遭到禁毁,如今圣上又主动摆宴会单单邀请工部侍郎杨大人一人,第二天这杨时就提出要告老还乡,这底下门道多着呢,圣上怕是要打压洛学啊”
“怎么可能,爹你是不是猜错了参知政事秦桧秦大人不是一直都对洛学百般推崇吗,当年金人要扶植傀儡政权,前朝满朝文武百官无一人敢说三道四与其作对,只有御史马伸和御史中丞秦大人站出来反对,结果靖康二年秦大人就被金人逮捕百般折磨,去年混进逃难的流民中才回到京都,陛下当时就给了高位至此对秦大人深信不疑,又怎么会打压秦大人一派呢”
“你只看到陛下表面对秦大人的信任,你怎么不想想,金人一向残暴,那秦桧在前朝也算是身居高位,他何德何能能逃过金人的视线,举家回到都城陛下当时高兴一个忠臣回归朝堂,日后回想起来,心里何尝不会怀疑”
“什么”赵子希惊地站起来,“爹你的意思是陛下怀疑秦大人是女真派来的奸细要对秦党一派进行清查了么那,那咱们前几年还一直跟参知政事示好,陛下,陛下会怎么看待咱们庆国公府”
看着赵子希大惊失色,庆国公忍不住笑了,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将他按在座位上坐好,“子希你先别着急,先不论陛下是不是真的要对秦党一系清查,咱们庆国公府之前站位虽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