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睡眼惺忪的赵伯琮就被阿闲着急忙慌地拉起来,“少爷你快点吧,老爷都在等着了,祭祖可是大事,您可别耽误了”
“知道了知道了。”赵伯琮从床上跳下来,洗漱完毕,胡囹吞了些茶点,披上那件厚绒毛披风匆匆往家中偏殿的祠堂赶去。
祠堂里只有爹一人,他奇怪地上前询问,“爹,娘怎么没来”赵伯圭抢着回答,“身为女子是不能进祠堂的。”赵子偁点头,“伯圭说的没错,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更何况张氏算不得咱们赵家人,普天之下就没有女子入祠堂的离谱事儿。”
赵伯琮呆愣半晌,心头无端起了一层悲凉,母亲操持中馈,生儿育女,在爹的眼里,竟是只得到一句算不得赵家人吗
如果,他没有穿成男儿,而是作为女儿在这个家中生存,此时此刻,是否也会和张氏一样,站在门口吹着瑟瑟的寒风,恭恭敬敬地等爹和伯圭出来
几案上摆满了五谷和牛羊肉,正中间摆着香炉和烛火,赵子偁跪在蒲团上行了大礼,将手中的颂词念完以后就将其放入蒲团边的火盆里烧掉了。
又招呼伯圭和伯琮同自己一同跪下行礼,“庚戌暖冬,节序清明,惠风和畅。世孙子偁谨备清酌庶馐,祭拜先祖。”
说罢起身烧了三炷香,“还望在上,保佑不肖子孙赵伯圭赵伯琮。” 说罢示意伯圭和赵伯琮行五体礼。
赵伯琮跪在冰冷的蒲团上,叩头行礼时却是快要压不住自己的愤怒与悲凉,母亲张氏此时还理所当然地站在门外吹着寒风,他也并不是心疼张氏吹冷风。
他只是,觉得遗憾,遗憾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苛刻,他也生气,气张氏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当额头碰到冰凉的地面时,赵伯琮的怒火又陡然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心头升起的无奈,这并不能怪张氏。
赵伯琮的眼泪滴到蒲团上迅速被吸收,抬起头时,赵伯琮已经满眼平静,望着面前的香火案几,还好,还好他在这个朝代是他,不是她。
他不受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还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他想做之事,他完全可以依靠现代的知识改变这个时代,女性地位他要,交通、水利、民生,他赵伯琮也要
此时的赵伯琮,满心满眼都充满了斗志,完全不考虑蝴蝶效应,他也不想考虑,既然上天让他来这一遭,必定有其深意。
从祠堂出来之后,赵伯琮又是那个乖乖的伯琮,谁也不知道刚刚他的心里经历了怎样的翻江倒海。
“母亲。”赵伯琮淡淡地扫向张氏,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站在外面的张氏奇怪地看了一眼先出来的伯琮,这孩子瞧着怎么稳重了许多,后头的赵子偁也出来了,张氏来不及细想,忙上前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皮毛披风给他披上。
今夜过后就是元旦,按照惯例,今夜是要守岁的,长街上数不尽的灯笼将天照得宛如白昼,一家人坐在堂前点着蜡烛闲聊,旁边是两个暖榻,用来防止年幼的伯圭伯琮守不住夜,困倦的时候可以歇息。
“伯琮,你还吃蜜角吗”十岁的伯圭已经可以算是个小大人了,还馋吃食,赵伯琮无奈地将手中的蜜角递给他,“给哥哥吃”
这小孩子眼巴巴望着,他实在招架不住啊,伯圭喜笑颜开,一口就将蜜角吞了个干净。
夜已深,外头长街上依旧挂着数不尽的灯笼,喧闹声却是降了下来,回归夜晚的平静。
伯圭早就支撑不住,在暖榻上睡上了,赵伯琮的眼皮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