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远后,傅时雨这才从榕树后走出来,转头看向刚刚李嬷嬷出来的方向。
原来是平日里除了打扫的宫女太监,少有人出没的冷宫。
自从废后死于冷宫后,这里便没住过妃子了,那李嬷嬷来此的目的,到底
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脚步竟不知不觉地踏入了冷宫内。
杂草丛生,偏僻静谧的宫殿里,此时空无一人,傅时雨在空气里,闻到了一股淡的仿佛要随风逝去的香火味。
他看了眼殿内那一扇扇紧闭又漆黑的镂花房门,站立片刻后,傅时雨推开其中一扇,踏了进去。
随着开门,背后的阳光照进阴暗潮湿的屋内,傅时雨环顾一圈,在角落里看到已经烧成黑色灰烬的纸钱,脑子里陡然闪过一丝快地抓不住的光亮。
他好像一直忽略了两个人。
一是念秋。
二便是这位身份神秘的李嬷嬷。
现在他已经恢复了记忆,所以清楚知道,前世封长行即位后,这两人也跟着升了几级,念秋更是直接被册封为贵人。
遗憾的是,李嬷嬷却在封长行登基后,便长辞于世,封长行她的后事很是看重,不仅让人厚葬,还派人去寻了李嬷嬷的后人,封官加爵。
当时他正筹备着离开,所以也就遗漏了这件事。
现在看来,这李嬷嬷与念秋的两人,想必与封长行之间大有玄机。
巳时,册封的两道圣旨一前一后到了广陵王府。
楚东歌被封郡主的事已经板上钉钉,这丫头哪能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听到自己被封了郡主,成天在府中高兴的手舞足蹈。
而楚晏处理完广陵王的后事后,便成天忙的不见人影。
日子过得很快,晃眼间,已到这个月下旬。
匈奴派来的使臣快行至京城外,封长行派左相亲自迎接,暂时将他们安置在驿馆,来日再进宫面圣。
是夜,虫声阵阵,满月如镜,阒寥的院子里此刻正立着十几道黑色身影。
重阳眉宇间有几分愁闷,向着站在跟前的人禀告道“王爷,还是没寻着沈言亭的下落。”
听到这话的楚晏并不感意外,只是萦绕在心里的烦躁越发旺盛。
找了快大半个月,沈言亭的下落依旧毫无头绪,究竟是他藏得太深,还是自己想错了方向,他根本没在京城。
不。
楚晏很快打消了他不在京城这个念头。
按照沈言亭的性子来说,他会找一个相对隐蔽,又相对视野开阔,能查看到朝中形势的地方,来好好地隐藏自己的踪迹。
青楼、酒楼、客栈等等地方,他已经派人去仔仔细细的找过了,但并没找到沈言亭的人影。
日子拖的越久,沈言亭这棵扎在心里的棘刺便像生根发了芽,越发让楚晏感到心烦意乱,伤神不已。
“似锦呢”楚晏问。
听她提到这名字,重阳眼瞳里快速闪过一丝窘迫,沉声答道“还是时常不清醒,每天都疯言疯语。”
楚晏嗯了声,无言半晌后,突然转过身,往后院行去。
重阳赶紧跟上他,“你去哪儿”
楚晏不答,走出几步后,蓦地朝重阳道“你去寻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从,带进关着似锦的屋里。”
重阳瞳孔微张,隐隐猜到将发生什么,努了努嘴角,最后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去了下人们的院子。
光线暧昧的屋内此时灯影晃动,素白的月光从窗棂里照进来,扫在玉石板上交缠沉沦的几道人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