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雨幽幽地扫他一眼,这一眼很深,仿佛带着重量,压的旁人有些喘不过气。
本来暴躁不已的金岚突然像是被人戳了下脊梁骨,整个人倏地镇定下来,随即后背涌上来一股透进骨子里的寒意。
傅时雨牵着朝落的手出了屋子,送她回到自己的睡房。
“现在天色尚早,你先睡会儿。”傅时雨道“等再晚些时候,我便带你出宫。”
朝落乖乖点了点头,见傅时雨站在旁边,她有些迟疑地说“公子,那你能陪陪我吗”
傅时雨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好。”
“我陪着你。”
这是朝落所熟悉,也是最喜欢的笑脸。只是自从傅时雨上次受伤过后,他的笑容里便像是掺了很多东西,瞧着再也没有以前温暖了。
许是有人陪着,本来没什么睡意的朝落竟躺着榻上睡了过去。
傅时雨听到朝落的呼吸平复后,谈过身替她掖了掖被脚。
听到背后刻意放轻的脚步,他眼里闪过丝复杂,转瞬又被无声无息地压回眼底。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金岚直截了当地问。
傅时雨没说话,也没否认,看了眼陷入酣睡的朝落,他收回目光,叹息道“先出去再说。”
楚晏坐在软塌上,睨着地上正难受扭动的身影,心里已经猜到沈言亭把美人蛊过给她了。
似锦才刚被侍女穿好的衣衫,又被她挣扎的不整,露出了一大片白皙,布满暧昧红痕的肩头。
“沈言亭在何处”楚晏脸上冷若冰霜,语气里也像是含了层薄冰。
似锦像是没听到,双手胡乱地在身上抚摸着,想要快速得到降下心里情欲的慰藉。
楚晏按捺下心里的厌恶,冷冷道“若想要男人,那便告诉我。”
他耐着性子,又重复了遍,“沈言亭,现在在何处”
终于似锦迷蒙的眼里浮出了一丝神采,她呢喃了句“公子”
“嗯。”楚晏漠然道“他在京城”
似锦停下手里的动作,含糊不清地说“不知。”
“他不要我了,我不知他去了何处。”
说着说着,她竟开始呜咽地哭起来,嗓子被胸口里的烈火烧的嘶哑。
“我好难受,求你了,求你救救我”
瞧着她指甲在脖颈和肩膀上抓出一道道快渗血的红痕,重阳略有不忍地别开眼,试探着问着楚晏,“要不明日再讯”
“今日我先找人让她解脱。”
楚晏不答。
现在似锦胸口的图腾还未显形,便如此痛不欲生,那前世傅时雨又是如何毫无破绽地度过每一个受烈欲煎熬的深夜
他有些不敢想,现在看着地上放ng形骸的似锦,更像是有密密麻麻地针扎进五脏六腑。
沉默许久后,楚晏从软塌上站起身,拿出笔筒里的豪笔,头也不抬道“带下去吧。”
重阳吁了口气,看到地上衣衫半露的似锦,他又不禁把这口气又屏在鼻间,捡起扔在旁边的外衣往似锦身上严实一裹,轻松地把人扛在肩头。
察觉到似锦的手抚上了后背,重阳登时如同被炸毛的猫,低吼道“你老实点”
“小心我把你手砍下来”
“他娘的,我让你拿下去”
“”
出门大老远了,楚晏都还能听到重阳隐忍着怒火,骂骂咧咧的叱吼。
守在门口的小厮替他重新关好门,书房里重新变得安静。
楚晏沾上澄泥砚里磨好的墨,撇了撇笔尖,开始握着豪笔在干净的纸上细细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