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晏被拖下去后, 榻上交缠在一道的两人瞬间分开, 眼底均升起几丝厌恶。
明明空气里还隐隐流淌着一股暧昧又怪异的腥臊味,但刚刚水乳交融的燥热瞬间退散的一干二净。
封长行快速地从傅时雨身上起来, 毫无留恋之意,重新系好龙袍,甚至脸上可以看到溢于言表的抵触和恶心。
躺在榻上的傅时雨神色也很是难看,不过顾忌着封长行的身份, 还是强颜欢笑道“陛下答应我的事, 可别忘了。”
“嗯。”封长行阴沉地睨他一眼,“通政司副使还有一人空缺,朕已经交代过了。”
傅时雨眼里一亮,系好衣衫跪伏在地上, “多谢陛下。”
封长行冷冷地瞥他一眼,没再多说,负手出了金碧辉煌的龙殿。
见人走了,跪着的傅时雨也起身跟着走到了外面, 感受着迎面吹拂而来的寒风, 他脸色微变, 竟走到后花园的一处开始狂吐起来。
硬生生从胃里呕出了些红血丝, 他才无力地瘫跪在地上,一双黝黑的双眸映着清冷月辉, 仿若散发着森森鬼气。
楚晏站在他的对面,居高临下地睨着这张已经快化作梦魇的脸,前世他被封长行剥开的真相冲走了理智, 所以才没留意到他们这些不明显但又该察觉到的种种异样。
现在他可以不用去在意傅时雨是否骗了他,也不用在意傅时雨究竟爱不爱他,以一个无比清醒的姿态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所有的一切便在他的眼睛里无所遁形。
而前世那个同傅时雨毫无二致的人,此刻也成了毫无相似之处的赝品。
首先最明显也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地方,便是傅时雨的那双眼睛。
一个人伪装的再像,眼睛都是骗不了人的。
他虽不能保证认出每个人,但傅时雨的他肯定能认出来。
这个人的一双眼太过放浪,是刻意伪装出来的淫乱,而傅时雨这种人,理智两个字如同时刻镶在他脑门上,就算脸上再是情动,他眼睛深处都会藏着一丝清明,矜制着自己的行为。
铮铮傲骨,嶙嶙独立,这才该是傅时雨的模样。
楚晏神色复杂,看着缓缓那张揭下人皮面具,惨白得好无血色的脸。
一个人的底线,是好与坏的分界,傅时雨永远徘徊在好的边缘,他有自己的坚持,所以从未踏过界一步,而沈言亭的分界早已被自己抹除的干净,他的世界里没有好坏,只有利用、背叛、算计、阴谋等等所有肮脏丑陋的黑暗。
这或许便是两人最大的区别了。
就算不用看,楚晏其实也猜到这人是谁了,只是他在好奇前世沈言亭到底是如何同太子勾搭上的。
但现在却容不得他多想,因为他周遭的所有景象全部消失了,遥遥传来一道醒木敲在案上的震耳声响,随着声一落,眼前便像是被人拉开的幕布,刺眼的白光射的楚晏眼底酸痛,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瞧不清。
他闭上眼缓了片刻,重新睁眼才发现这里原来是行刑的菜市口,辚辚作响的囚车停在刑场,一百多名带着木枷镣铐的囚犯被押上刑台。
楚东歌身为他的妹妹,罪行自然是重中之重,她孑然跪在最前方,赤膊上阵的刽子手正在旁边磨着行刑的大刀。
饶是再坚强,一个小姑娘见到这场面,难免是会感到害怕的,她死死咬着皲裂的下唇,瞳仁里仿佛要被侵袭而来的恐惧淹没。
坐在案后的监斩官站起身,扔了斩首令牌,嗓门如洪钟地喝道“午时已到,行刑”
刑台上登时哀嚎一片,哭啼有,谩骂有,所有绝望愤怒的声音如同要响彻苍穹,一双双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