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与记忆里的毫无二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有点区别的是这人眉心多了颗灼艳的朱砂痣。
朝落眼神有些恍惚和茫然。
她亲眼看着姐姐的尸体被燕将军放进棺里,为何姐姐现在却好生生地站在自己的跟前。
“我可不是你姐姐。”那人勾唇笑了笑,他五官生的极美,与傅时雨那种温润如玉的漂亮不同,他的美多了几分森森的危险和凌冽,尤其是那头显得略显诡异的白发,衬着这张年轻的脸,瞧着便有些瘆人和胆寒。
重阳忍住灵魂深处的战栗,在他身后哆嗦着开口,“那你是谁”
虽然汐夫人瞧着和这人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气质却又截然不同,但若说是两个人,但重阳又隐隐感觉他们好像又相似之处。
那人拂开落在身前的长发,淡淡道“我是你们祖宗。”
这话听着难免像在骂人,但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口气,重阳又莫名感觉这人说的应该是事实。
他不再同朝落和重阳说话,走到榻边,弯腰把昏迷的傅时雨轻松地拦腰抱起来。
见这人抱着傅时雨要往外走,朝落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挡在他跟前,问道“你要带公子去哪儿”
重阳也想站起来,但恐怖的威压却如同是一座巍峨大山压在肩上,他跪在地上动弹不得,涔涔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回家啊,还能去哪儿。”那人理所当然地睨了朝落一眼,“你也要跟着去。”
朝落眼里一怔,想问又被心里的胆怯止住话头,她沉默地站起身,紧跟在他身后。
那人快走出门时,才回头看了眼直挺挺跪在地上的重阳。
“今日你看到了什么”
重阳肩膀一僵,下意识地想说话,却猝然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后眉心便像是伸进来了一只大手,硬生生塞进来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啊”
重阳双手抱着脑袋,痛不欲生地倒地嘶吼,良久后,那人清冷如水的嗓音穿透凉飕飕的暮色,“看到了什么”
本来咆哮着的重阳听到这话却陡然安静下来,空洞地瞪着双眸,喃喃道“死了”
那人循循善诱地问“谁死了”
重阳眼里瞧着像滩死水,毫无波澜,紧跟着他的话回答,“傅公子。”
“怎么死的”
“沈言亭杀的。”
“如何杀的尸体在何处”
“跌下山崖,不见了。”
那人摇了摇头,“这套说辞不行,他不会信。”
“我们中了埋伏,朝落背着傅时雨逃走,等我解决完追上去,亲眼看到他们被沈言亭逼下山崖,死无全尸。”
“重复一遍。”
重阳如同是纵的木偶,紧跟着他的话一字一句道:“我们中了埋伏,朝落背着傅时雨逃走”
那人听完后,满意地眯起狭长的凤眼,“可以了。”
“记得把死无全尸这几个字,好好传达到那位世子的耳朵里。”
“好。”
楚晏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不是雪地,也不是崖底,而是一处还算宽敞的军帐里。
“怎么样”
他刚站起身,便听到远处有人说话,刚想靠近,突然察觉这账内的摆设有些熟悉。
楚晏略略沉吟,终于记起这地儿原来是自己前世歇息的营帐。
那这么说,刚刚出声的人是
楚晏抬步走向屏风后,果然见到榻边站着两道身形相似的人影。
哪怕隔了数年,他依旧被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影夺去了所有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