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雨并不惊讶, 神色淡淡地嗯了声。
只要不是天花或者鼠疫之类的瘟疫,其他光靠古代的药材,勉强也能有作用,只是现在药材开始紧缺, 再加上有些老兵身体早已千疮百孔, 在这医疗设备落后的古代,基本是没得救了。
傅时雨现在肩上仿若压着两座大山,无端让人喘不上气。
他回过神,见那小老头像是有话要问, 傅时雨觑他一眼,冷清地问“怎么了”
那小老头踌躇半晌,犹犹豫豫地说“这些药方,成效如此显著, 是傅大夫自己想的”
“不是。”傅时雨掸了掸衣襟, 缓缓道“师父学的。”
那小老头啊了一声, 下意识道“那敢问傅大夫师从何处既然您师父能写出这些药方, 想必早已扬名天下了。”
傅时雨沉默几息,用绳子扎好宽大的裤腿和袖摆, “从古至今,行医者不胜枚举,皆是在下的师父。”
一句话说的模棱两可, 那大夫还没听懂,就见人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傅时雨喝了碗雄黄酒,然后又开始了每一天重复的诊治和记录。
李军医捡回条命,消毒的工作做的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现在去的是染病区,现在染病区也划分为两区,轻微区和严重区,严重区的病人,大夫检查了有好转的迹象,可以被安排去轻微区。
这个规定,对于这里的士兵来说,无遗是一道可以看到希望的大门,每个人看起来有了点盼头,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万念俱灰。
傅时雨这半个月来,基本只在严重区诊治,一是抓来的大夫各个不愿意来,二是傅时雨也不想这些大夫都感染了,到时候找不到人更麻烦。
所以严重区的大夫只有三个人,傅时雨占一个,另外两个是军营里的军医,李军医忙完消毒的事情后,也会过来帮忙。
“傅大夫来了”
一进来,帐营里的五个士兵纷纷起身。
这种人数其实也有规定的,傅时雨想让他们一人一个帐篷,那肯定是不可能。
但只要想办法,有些事还是可行的。
比如帐营里的人,从当初的二十几个人,减少到五七个人,原本想减的更少,但在军营里到这个人数,已经非常困难了。
很多确认没感染的将士基本都是露天而眠,连身份尊贵的广陵世子,也跟着在平原上风餐露宿的呆了半个多月。
一般认真起来的傅时雨像是换了个人,沉默寡言,在加上最近这些天心理和身体的劳累,更是促使他一天说的话屈指可数。
看着他们希冀的眼神,傅时雨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这些士兵都不大,最小的就是现在诊脉的这位,还没过十六岁,不谙世事的年纪。
“傅大夫,我要死了吗”
被摸着脉的小兵抬起头,布口罩露出的一双眼生得炯炯有神,黑得发亮。
“不会。”
傅时雨收回手,淡然一笑,“今日若没发热,明日即可转去外面的帐营。”
那小兵眼里一亮,转去外面的这阵营,便代表再过几天病就可以好了。
周围士兵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有一士兵笑容朴实地说“傅大夫这么说了,那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好转了”
“你小子可真命大,前几天烧的人事不省了,没想到反倒是你最先出去。”
那小兵挠了挠后脑勺,赧然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