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雨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不敢往那方面想,装作不明地踱步跟上去,两人谁也没再开口。
夏季阴凉的夜风拂散去燥热,吹的人仿佛连骨子里都冷了。
楚晏掀开羊皮门帘准备进去,傅时雨蓦地出声道“世子,你在外面等我吧。”
楚晏动作一顿,徐徐放下帘子,转而从怀里拿出黑色面巾遮住脸,又重新踏进去。
傅时雨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浮起几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这人有时候对自己敌意满满,有时候又异常的配合。
“参加世子。”
里面看守的几个士兵见到楚晏走进来,眼里纷纷有些惊讶,急忙上前,单膝跪地。
正连夜拷问匈奴的将领走过来,拱手道“卑职参见世子。”
楚晏冷淡地嗯了声,走到那三个匈奴跟前。
军营里刑法的手段皆血腥残忍,他们被绑在木柱上,身上施了酷刑,满是皮开肉绽的鞭痕和烫疤,边上的两个已经晕了过去,中间这个匈奴头脑还算清醒,一见到他,立马破口大骂,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听不懂的匈奴语。
楚晏像是没听懂,又或者没心情计较,身后的傅时雨走到昏迷过去的匈奴前。
那张脸上混着脏泥和血污,瞧着狼藉不堪,傅时雨毫不犹豫地掰开他的嘴瞧了眼,随后抬起这人的头,仔细观察起颈侧的淋巴部位。
良久,他眉峰微皱,拿过旁边的长剑,唰地两下划烂这人的外衫,连亵裤都没留,除了挂着几块可怜兮兮的破布,近乎赤身全裸。
随后在旁人不解的眼神中,开始观察起这匈奴的裸体,甚至最后微蹲下身,连私处都看得仔细。
虽说都是男儿,但被一个人这么盯着猛瞧,心里难免有些膈应,连帐营内的士兵都面露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人动作。
楚晏脸色微沉,强忍着没开口。
旁边一起抓来的匈奴见他此番羞辱的动作,霎时张牙舞爪的怒骂起来,蓬头垢面的脸上一对鹰目瞪的充血,木柱随着他的拼命挣扎,发出吱吱呀呀的细微声响。
傅时雨被吵得心里有点烦了,随手扔了一巴掌过去。
啪
很轻,力道不重,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痛意。
但就是这种漫不经心地动作,带来的羞辱丝毫不亚于胯下之屈。
正叫嚣发狂的匈奴骤然安静,傻眼的看着他。
偏偏当事人丝毫没放在心上,面巾后露出来的眉眼显得沉静温润,垂下眸的侧颜看着严肃和认真。
被打的匈奴情急之下,竟说起了汉语,“你他娘的敢”
傅时雨轻飘飘地睨他一眼,恰好门帘刮进来一阵寒风,掺着霜露,这匈奴下意识打了个冷噤。
“”
见他不说话,傅时雨又转到背后,蹲下身从后背看到股沟,甚至伸手还掰开一边脏兮兮的屁股蛋子瞅了几眼。
楚晏忍不住出声提醒,“够了吧”
傅时雨走到角落,用铜盆里的冷水净完手,才走回那几个匈奴跟前,眉眼深沉道“够了。”
他检查了这身体的腋下、腿间、后颈等等所有地方,没有瘀斑,淋巴也没有肿大。
楚晏没说话,等着他的下言。
“不是鼠疫。”
傅时雨怕他听不懂,又解释道“跳蚤叮咬传出来的病,多发于草原地区,特别常年住在边关的匈奴,是频发人群。”
“现在没有根治的可能,如果是鼠疫我们只能等死,目前看来好像不是,但我还要在看看其他人。”
楚晏皱眉,默默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