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干燥温暖,有股很淡的微辛草药味, 一点不刺鼻,令人感到安心,是他所熟悉的味道。
似想起什么,他猛地掀开被子, 从榻上起身。
傅时雨端着一堆瓶瓶罐罐进屋, 见他醒了,淡笑着喊:“参见世子。”
楚晏知道这人是在故意消遣自己,懒得搭理。
睡一觉起来,脑子清醒了, 其实也明白了这人的企图。
也正是这样,他现在才没去追究这人把自己迷晕的事。
傅时雨把托盘搁在桌上,笑吟吟的说:“您自个上,还是我来”
楚晏冷冷睨他一眼, “滚。”
“得嘞”
傅时雨爽快的拢了下外袍, 负手悠悠踏出寝居。
见他走后, 楚晏这才翻身下榻, 缓缓走到桌旁。
干涸的血液凝固成痂,与白色布条粘连一起, 稍稍一扯,伤口顿时血如泉涌。
楚晏倒没什么感觉,两世加起来比这严重的伤多了去了, 虽然瞧着伤势恐怖,但其实没伤着筋骨,要不了几天就可以痊愈。
他拿过乱七八糟的药瓶,胡乱往伤口上撒了一堆,随后拿过卷着的干净布条,一头咬在嘴里,一头开始艰难的缠绕起肩膀。
“啧啧。”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楚晏倏地抬头,见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笑面春风的瞧着自己。
“要帮忙吗”傅时雨勾起唇角问。
楚晏收回视线,脸上带着拒人之外的冷漠和生硬,“出去”
“哦。”
傅时雨好脾气的应了声,就在楚晏以为他会乖乖出去的时候,这人却从怀里施施然掏出一张折好的地图。
“这是什么世子。”
待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后,楚晏平静的神色骤然瓦解龟裂,阴霾可怖。
这人果然可以很轻易挑动起他的怒火。
楚晏咬牙切齿地叱:“拿来”
傅时雨如同没察觉到他抑制的怒火,慢条斯理的展开牛皮纸,默默地看了几眼。
“世子也在找姑尔寨”
一年前他和朝落来到此地,准备寻姑尔寨的下落,但城中百姓却说从未听过有这个地方。
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说小时候曾听自己父母讲过,大致在卢堡谷的附近,但白驹过隙,时过境迁,当年的卢堡谷没人知道是否存在,或者说也没人会去关心。
这座城名为蜀州,位置刚好坐落于大庆和匈奴地界正中,城中百姓大多都是汉人,不过城主却投奔匈奴阵营,成了他们的走狗。
蜀州城的百姓自然成为利益下的牺牲品,匈奴瞧不起汉人血统,经常在大街上为非作歹,奸淫掳掠。
而对于大庆来说,这里已是匈奴人的地界,自然不会再施以援助。
傅时雨这一年来,暗地里到处打听卢堡谷的下落,直到傅时雨偶然邂逅了城主的女儿,柳如盈。
她提起匈奴军营里的藏兵库。
匈奴世世代代在边关附近生存,或许能在兵库里找到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以前的边关地图,上面应该记录着卢堡谷的具体位置。
本来傅时雨正愁要怎么混进匈奴军营,结果现在这地图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楚晏从圆凳上起身,大刀阔斧的迈向前。
虽隔着一段距离,傅时雨依旧可以感知到这人身上释放出的凌厉煞气。
楚晏按捺下怒火,沉默的伸出手,粗糙宽大的掌心里积着发黄的厚茧。
傅时雨见他忍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