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府
寻府的侍卫刚转过拐角, 一道黑影掠过屋顶, 顺着瓦沿直纵而下,径直奔向王府后院。
黑云遮月, 内室里光线昏暗不明。
两根手指捅破窗棂上的麻纸,约一寸的竹管伸进屋里,几息后,从管子里飘出缥缈的白烟。
听到屋子里没有动静后, 黑影这才猫着身子, 无声无息的推开窗户,快速的往床榻边行去。
傅时雨盖着厚褥睡的正沉,一袭如墨的长发如流水般在榻上散落,长睫安静的压在眼睑下, 纹丝不颤。
那黑影看到傅时雨的脸时,似怔了瞬,然后探过身准备把他扛起来,手刚握上那单薄的肩膀, 一道清冷温和的嗓音穿透黑夜, 不重不轻的响在耳边。
“非要扛”
那黑影吓得脸色一变, 条件反射的后退两步。
傅时雨从榻上懒散的坐起来, 及腰的墨发随之散在肩上,肤色森白, 一双深邃的黑眸流光暗淌,在虚虚实实的光线里,瞧着有种惊心动魄的秀美。
他修长漂亮的手抓住床沿, 慢条斯理的披好外袍,穿好放在床前的布鞋,从榻上缓缓站起来。
做完这些后,傅时雨才看向对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影,淡淡笑道“走吧。”
那黑影眼里升起几分凌厉,嗓子粗的似黄沙石砾,冷冷道“什么意思”
傅时雨用一根白色缎带系好披散的墨发,轻声说“我只是想少受点罪而已。”
“你不是要带我走”
那黑影眼里有些纳闷,“你是广陵世子养的娈宠”
傅时雨没回答,狡黠的冲他眨了两下眼尾,反问“我这脸不当他娈宠,还能当什么”
“”
见这人身为权贵亵玩的娈宠,不仅不引以为耻,还感到忻忻得意,那人眼里闪过丝厌恶,“既然如此,那跟我走一趟吧。”
他走上前刚想打晕傅时雨。
傅时雨突然悠悠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我不是说可以跟你走吗”
那人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傅时雨抬眼,瞳仁深处快速划过一丝笑意,那人直觉有诈,侧身避开,但已经为时已晚,白皙的手快速扯下他的面罩,随后细腻呛鼻的粉雾猝不及防扑了一脸。
他瞳孔微张,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笑容和煦的人,随后四肢无力的在原地晃了两步。
傅时雨笑眯眯的说“怎么样我这东西比你这迷烟猛吧。”
那黑影没说话,或者说已经唇舌麻木,说不出来话,眼白一翻,直接倒头昏了过去。
正在外面守株待兔的重阳一直没等到人出来,心下奇怪,推门进来,见那黑影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傅时雨拿出丝质的绢帕,正仔细擦拭着指缝和掌心。
瞥到重阳一直站着门口没动,他乐道“你不动手,是准备等他醒吗”
重阳回神,看见他拿上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知怎的,突然打了个寒噤。
他弯下腰,拿出麻绳,直接把地上的尸体五花大绑。
傅时雨睨了眼那人的脸。
并不是想象中的凶神恶煞,慈眉善目,眼角有几道皱纹,眉宇间甚至能瞧出一股老好人般的温和纯良,像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儒雅书生。
傅时雨讶然的问“这就是王夫人派来的人”
重阳点点头,抬起这人的手。
傅时雨看到那双骨节突出的手上,虎口的地方布满厚厚的老茧。
他眼里升起兴味,“看来是我轻看了。”
重阳把那人扛在肩头,如实的说“他不也把傅公子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