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柳萌后檐, 青瓦上栖着两三只麻雀,偶尔啭啭叫两声。
楚晏习惯早起, 鸡鸣时分,便已经提剑在院子里舞了几个来回。
陈伯备好热水和手巾,端着鱼洗走过来,“世子, 洗把脸吧。”
楚晏没说话, 猛地仗剑朝陈伯笔直刺去,凛冽的剑势带起一阵劲风,陈伯丝毫不慌,褶子密集的脸上升起几分欣慰, 脚步飞速向后倒退,侧身只手托住鱼洗盆底,敏捷躲开这一击,眨眼功夫, 又如鬼魅般掠近楚晏跟前, 五指成爪握向他肩膀。
“”
楚晏眼一沉, 撤剑在后, 右手朝陈伯肩膀猛击一掌,陈伯眼里一惊, 精神矍铄的脸上蓦然严肃,磅礴真气灌于左手,也回以一掌, 楚晏不闪不躲,反而不偏不倚的迎上去。
两人掌风悍然相接,狂风骤起,卷起一阵混沌的飞沙走石,耳边突地传来一声铿锵巨响,陈伯低头发现,托着的铜盆摔在地上,冒雾气的热水洒了一地。
原来是接楚晏掌风时,他下意识地用上了双手。
“老了,不中用了。”
陈伯倏地收掌,虽话里叹息,面上却朗声长笑起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老奴现在已经不敌世子了。”
楚晏擦剑回鞘,淡淡道“陈伯过谦。”
“你还没用全力。”
“”
陈伯失笑,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鱼洗,“老奴再去备点热水。”
“嗯。”
见陈伯走后,楚晏准备回屋换身衣服,瞥见傅时雨从隔壁房里开门出来。
他见到门外的人,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打了声招呼,“世子早。”
“”
楚晏冷着脸,置若罔闻的推门进去,砰的一声带上门。
傅时雨耸耸肩,不怎么介意,见朝落穿好黑袍也跟着出来,他笑容温和的说“把你吵醒了”
“没没有”朝落摇摇头。
傅时雨又道“那睡的好吗”
“好”朝落嗓音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榻很软”
她已经许久没睡过床榻了,墓里只有冷冰冰的石板,仅有的一床被褥都是施生从自己屋里偷拿来的。
昨晚朝落到的太晚,傅时雨不想劳烦陈伯起来收拾屋子,便让她在榻上歇息,自己则在案几上趴了一夜。
似是听到两人对话,旁边紧闭的房门唰地打开,楚晏面色阴霾的站在门内,阴鸷的视线不停在两人身上徘徊。
傅时雨心里一跳,暗道一大清早,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朝落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森寒杀气,瑟缩的往傅时雨身后躲了躲。
“二哥”
人还没到,声儿先传起来。
秋姨娘牵着楚东歌走进院里,见前面几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她眼里一愣,刚想拉着楚东歌回去,结果小姑娘已经等不及挣脱开手,往门口站着的楚晏跑去。
她张开双臂,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奔来,紧贴的绸衣勾勒出一个圆滚滚的肚子,随着剧烈跑动,晃起微微的弧度。
楚晏眼里烦躁,退后一步重新关上门,直接把满怀希冀的楚东歌拒之门外。
“”楚东歌小脸失落,垂头丧气的埋下脑袋,发髻上的珠钗跟着发出一阵叮铃声响。
傅时雨见她一脸怏怏不乐的模样,忍俊不禁,轻轻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楚东歌抬起头,看见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颊上霎时飞起几朵红云,羞怯不已的转身躲在秋姨娘身后,又忍不住钻出来偷偷瞟他。
傅时雨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