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想起傅时雨还站在自己身后,楚晏转过身,刚想说是买回来的奴仆,傅时雨已经含笑迈过来,并排站在自己身侧,揖了一礼。
“参见姨娘。”
秋姨娘一愣,赶紧回礼。
“那老奴现在去给世子和这位公子收拾睡房。”
陈伯从地上站起来,刚想进去,楚晏叫住他,“不必。”
“”傅时雨见他年纪大,而且这么晚也不想太麻烦,柔和道“我睡哪儿都可以。”
楚晏心里冷哼一声,淡漠道“让他睡柴房。”
“这”陈伯犹豫道“世子,柴房阴冷潮湿,也没床榻,住不了人啊。”
楚晏置若罔闻,语气隐隐带着讽刺,“不过一条狗而已,有地能睡儿就成。”
听到这话,陈伯和秋姨娘脸色微变,望向傅时雨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和尴尬。
傅时雨倒是面色如常,笑吟吟道“陈伯不用麻烦。”
他状似不经意的瞥向楚晏,那双眼睛生的漂亮,睫毛浓密狭长,眼尾末梢微微上挑。
浅浅一笑,弯眸水瞳,整张脸霎时灵动起来。
两辈子的经验告诉楚晏,这人脸上的笑意越深,便代表肚子里的坏水憋得越狠。
果然,细看发现他眼底萦绕起浓浓的恶意,楚晏心里一沉,刚想阻止。
傅时雨已经笑眯眯的、率先开口,“我睡世子屋里。”
他虽然面上看着温软,实则舍不得让自己吃丁点暗亏,本来寄人篱下,如若平日心情好,恐怕会顺着楚晏几分,但今日一路舟车劳顿,现在浑身酸软疲乏,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实在不想去睡冷冰冰的柴房。
“”
一向性子温婉的秋姨娘掩嘴,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们,瞥见傅时雨那张艳丽明媚的脸时,心里又诡异的感觉好像本该如此。
花甲之年的陈伯回过神,也逐渐回过味,脸上青白交替,表情挺丰富。
楚晏额头青筋暴跳,撞见傅时雨眼底的嘚瑟,他心里更是火冒三丈,危险的眯起眼,轻飘飘道“舌头不想要了”
“”傅时雨故意舔了下干涩起皮的下唇,粉色舌尖一晃而过,低眉垂眼,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不过嘴里却继续面不改色的冒着虎狼之词。
“如果世子愿意。”
他语气温润而泽,神色也极为乖顺,若不是话里意有所指,谁也听不出里面藏着的另一层蕴意。
秋姨娘一愣,反应过来脸色微红,眉眼升起几分窘态。
没想到这么一个面若冠玉的公子哥儿,竟会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不登大雅的秽语,陈伯骇然之余,急忙打断他们的对话。
“世子,那这位”
“让他睡牲圈”
冰冷生硬的丢完这句话后,脸上阴云密布的楚晏便甩袖大步离去,离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生人勿进的气场。
明显是被气的不轻。
陈伯看着他僵硬寂寥的背影,眼里失神,好像许久没见过世子这般失态了。
他转头望向对面眉欢眼笑的俊美公子,眼底有些严肃惆怅。
“陈伯”傅时雨扬着唇角,像是没发现他的异样,笑道“我刚只是戏言罢了,您看着安排就成。”
陈伯一怔,心神恍惚的点点头。
傅时雨没再多说,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往院子里缓缓行去。
夜凉如水,月色透过窗棂射进屋内,穿黑袍的朝落推开门,披着一路寒霜走进来。
傅时雨斜躺在床榻上昏昏欲睡,见人来了,他艰难的起身盘腿坐好,懒散的招了两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