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尴尬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场的宫婢全都低下头不敢回答,殿中气氛安静得出奇。
汪德海适时走到前面,道“陛下方才撞到的人是内臣”
赵璟愣愣望着他,因才刚睡醒,脑中还有些混沌。
汪德海体型微胖,脸长得圆润,重量也比一般人重上不少,要是刚才撞上来的是他,会压得人喘不过气吧
而且他刚才是如何灵活地腾一下子就从他身上起来的
赵璟一直怀疑地看着他,汪德海讪笑道“奴虽胖了些,但身手还算灵敏长公主让奴唤陛下起身,您在梦魇中抓住小人的手,内臣不小心便撞了上去,还望陛下恕罪”
赵璟表情更加迷惑了。
他握到的手明明很纤细,又软又柔根本不是他一个阉人所有的
汪德海简直是在那里胡说八道,无中生有
李御站直身子,无法直视他的眼睛,赵璟的后背结实有力,撞得她现在胸口都是疼的,可她又无法说出来,只能尴尬地站远些假装方才的事没有发生。
她清咳一声,开口道“阿璟,天色不早了,你是时候该回福宁殿了”
原本手里握着的狼毫笔滚下去,一下子溅了好几滴墨水在地上。
赵璟将它拾起来放到桌上说“我还差一页字没写完,御姐姐先收留我一下,我写完就走”
“整个皇宫都是你的,说什么收留”李御被他的话逗得笑了一阵,她找了一个梨花木椅坐下道“我守着你,等你写完了,我再去就寝”
赵璟握着笔,边写边说“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和李衡去归鹤山守墓。三年一满,你就带着他去洛州,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心里难过得不行,就从宫里偷溜出来,去洛州找你。”
他这梦前半截做的是对的,后面做的却不太符合事实和逻辑。
不过梦里的事大多是稀奇古怪,不合逻辑也是常事。
他今日能借梦想起从前的往事,终归还算是件好事。
李御接着问“你还梦见什么,一并说了吧”
他握着笔,努力回想了一下,委屈地瞪了她一眼“之后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身上一块铜板也没了,全身上下还脏兮兮的你不愿理我,说我不是你亲弟弟,不值得疼,将我一个人丟在原地,牵着李衡走了”
李御摇摇头,“梦都是反的,你和阿衡都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将你一个人留在那儿,不管你呢”
“爹娘去后,我是带阿衡去了归鹤山,可三年之后我们就回来了。我和他没去洛州,当年你也没有出宫找过我。”
再怎么说,他小时候是她照看长大的,如果当年他真那样跑出来到宫外找她,她定会先带他去沐浴,给他换件干净整洁的衣衫,管吃管住地等到宫里人接他走。
他虽不是她亲弟弟,但她心底从小到大一直是疼他的,又怎会抛下他不管呢
赵璟也知道这个,可梦中之景太清晰,像是真的一样,他到现在心里还空落落地难受着。
他说“我虽不知为什么会做那种梦,但宫里人都说梦有预警之意。御姐姐,你是不是打算等我好了以后,就要走了”
李御攥着袖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跟他实话实说。
“阿璟,在你没失忆前,我就进宫和你说过,祖母要我去洛州见陆怀一面。可你那夜忽然从宸和楼摔下来,将好多事都忘了,我只能暂时先留在宫中陪你,等你一恢复记忆”
她话未说完,赵璟就将狼毫笔一下子扔到桌上。
李御以为他这是知道她要走,又要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