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这次倒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他将脚下的云履脱了,掀开被子躺到里面,“若是御姐姐过来找我,你要把我叫醒”
“是”难得汪德海现在才劝上一句,赵璟就肯听他的话。
他欣慰地笑着将鎏金铜盆才抬出去,就有一个小宦官谄谀着朝他跑过来,把盆接过去“内侍辛苦,倒水这事小的过来做便好”
汪德海瞧了他一眼,摇头道“伺候官家是咱家本分,算甚么辛苦事我记得方枝儿是你推荐给咱家的吧”
“是是是”余福点了好几头,讪道“方枝儿方才就是脚滑,她刚才不是故意的。”
汪德海轻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倒完水,跟我一起去见长公主一面”
余福想着莫不是汪公公准备带上自己给方枝儿求情,他当下大喜,迅速地将水倒了,便同汪德海去崇华殿。
赵璟听到殿外没声音了,才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帕子,攥着它轻轻闻了闻。
这上面有丝淡淡的馨香,边角绣的海棠花被他攥在手心里,像是无处可躲似地只能绽放在他掌中。
赵璟又嗅了嗅,才将它藏到枕套里,再缓缓闭上眼睛入眠。
余福紧跟在汪德海身后,他每朝自己眯着眼睛笑一下,他就跟着笑回去,盼着他待会儿能给方枝儿求情。
两人一路走到崇华殿时,才过午时。
李御刚从泗水亭绕了一圈回来,宫女提着釉青瓷壶,倒了杯温水奉到她手中。
沐风掀开珠帘,走到她身旁道“长公主,汪内侍有事求见”
“是陛下那里出了什么事吗”李御慌得一下子从凳上起身。
沐风忙禀道“汪内侍神色轻松,陛下应是无事”
“那就好”李御蜷起的手指微微放松,她重新坐回到圆木凳上,喝了一口温水润润嗓子,才道“让他进来吧”
“是。”
汪德海走到殿内,暖炉烧得正热,他带余福磕头跪在地上道“老奴今日过来这儿,是想向您请罪长公主的帕子方才被这小宦官给洗坏了早知如此,奴就应该自己亲自动手,而不是交到这等粗笨之人手上”
余福跪在地上,懵然望着他。
李御走到他身边,腰若纨素,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叫什么名字”
“余、余福”他声音都在发颤,有些后悔自己跟着汪德海过来,抖声道“小人不是故意的”
“你紧张什么只是块帕子而已,我又不会怪你”李御见这小太监紧张地都结巴了,也不忍心再罚他了。
她侧头问汪德海,“陛下可午歇了”
汪德海颔首点头,“您一走,圣上便听长公主的嘱咐,早早回寝殿歇息了。”
李御很是满意,秀昳的眉目都沾上笑意,她道“汪内侍伺候陛下辛苦了,待陛下身体安康,你必少不了重赏”
汪德海道 “奴现在只盼着陛下能早日恢复记忆,重回朝堂亲政”
他对赵璟向来忠心,她是知道的。
他之所愿,亦是她所望。
汪德海见李御面带倦色,似是昨夜没休息好的缘故,便十分有眼色地带着余福告退。
余福同他离开荣华殿后,每走一步路都保持离汪德海隔三尺远,汪德海发现余福是在躲着自己后,便停住脚步不走了。
“内侍,您怎么不走了”余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随他站在原地。
汪德海主动朝他走过去,余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问“你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