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壳被锄头砸出一个窟窿,正汩汩朝外流着鲜血, 很快就洇湿了后脑勺下的一小片土壤。
见人倒下, 夫妻俩脸色一喜。
女人快走几步过来, 俯下身,紧张地观察了一会儿。
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 杨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开始泛青。
男人猛喘了一口气, 把锄头仍至一边,垂下头低声问“怎么样了”
女人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杨鸿的鼻下,停顿片刻, 她激动地抬起头道“还有气儿”
“我控制着力度呢。”男人咧咧嘴,土黄色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行了先把给他捆起来, 嘴巴捂严实了, 晚上咱们偷摸把人换了”
女人猛地点头。
再低下头时, 看见杨鸿惨白的脸色,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
然而想到她不满三岁的狗娃, 她咬咬牙,最终狠下心肠, 抓着杨鸿的肩膀,把人拖走了。
拖动的间隙,杨鸿的手机从外套兜里掉出来。
“什么东西嗡嗡嗡的响”男人低头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女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好像是这个。”
“什么玩意儿”男人一把夺过手机, 见手机主屏上正亮着一行字来电莘广
男人目不识丁,不认识“莘广”两个字,只知道有人正在给这个倒霉蛋打电话,便随手挂断了。
“城里人的东西就是好”男人稀罕地摸了摸手机光洁的金属外壳,赞叹不已。
然后他把手机揣到自己的兜里。
没一会儿,手机又在兜里嗡嗡响,男人没管。
反正也不是找他的。
莘广脚程快,绕着他们去彭先生的家的那一段路来回走了好几趟,也没找到人在哪里。
他是运动员出身,身高一米九多,长得虎背熊腰,体格健硕,看起来像个练家子,路上遇见的村民远远看见他就往一边躲。
即便是不躲的,也是一脸凶狠地看着他,手里拿着棍棒,仿佛只要他开口说一句话,他们就会拿着农家武器跟他打起来似的。
莘广只好打消了找个村民问路的念头。
走到半路,他给赵导打了电话。
万一杨鸿已经变道追上大部队了呢
“你说杨鸿他还没回来啊,你不是去找人了么”手机的传声筒里响起赵义惊讶的声音。
“还没回去”莘广闻言更惊讶了,“我一路上都没看到人,连老宅都转过了,他还能去哪儿”
“那小子不老实,说不定一着急去别人家里找厕所了,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对了,你有他号码吗用不用我发给你”
“不用,我有他的手机号。”
挂了电话后,莘广便在自己的手机联系人菜单里找到杨鸿,拨通号码。
无人接听。
莘广不信邪,又拨了几次号码,依然是无人接听。
这小子故意不接他电话
应该不可能。
别人他不知道,可杨鸿他是早就认识的,对他还算了解,虽然这厮平时嘴巴毒了点,可干不出故意不接电话这种事。
难道是出事了
莘广心里一沉,他顺着回来的路上问了几户人家。
白天村里的男人们大多在田里劳作,留在房子里的多是妇人和小孩儿。
妇人们虽然不喜欢他们这些外乡人,却不敢像男人那样抡锄头吓唬人。
莘广模样“凶悍”,气势够强,站在门口跟门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