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妈妈故作轻快,手指和声音却早就抖得不成样子,眼眶中有晶莹在打转。
女孩被苏妈妈支出去买东西了,两人都知道苏妈妈现在这个时候讲这些是为了什么。
“相爱容易,相守难。咱们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珍惜眼前人这句话谁都会说,但又有多少人能真的听进去呢”苏妈妈抹去眼泪,“阿姨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阿姨也不是傻子,能看出你们的关系。”
“阿姨是过来人,你们对阿姨来说都是小孩子,阿姨年轻的时候也会吵架,也会闹别扭,听阿姨一句劝,能好好交流就不要沉默相待。很多话说出来就好了。”
门外有公鸡咕咕啄食的声音,时而近,时而远。
两人默契地沉默了一会,时染先开口,“谢谢阿姨。”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苏芮依旧没有跟她说话。
一直持续到晚上,或许是害怕苏芮尴尬,又或许是害怕和苏芮独处,她加入了和小姑娘以及其他村里的人夜钓的行列。
期间因为她心不在焉,一条鱼也没有钓上来,反而鱼饵被吃了不少。同行人里有个小伙子笑她不是过来钓鱼,而是过来喂鱼的。
她笑而不语。
时染想,她又把事情搞砸了。
就像她本来带苏芮来孝州是为了能够和她复合,最后却产生了新的矛盾一样。
苏芮会讨厌她吧,这样一个不负责任、没有计划的她,完全不同于十年前那个理性的时染的她。
回到小姑娘家里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家里很安静,静到她觉得呼吸都应该小心翼翼。
她屏住气,迅速又安静地洗漱。
女孩已经睡去了,整个屋内只有她一人孤独地清醒着。
她站在她和苏芮的房门前,手握住门把,却迟迟不肯推门进去。
要不就这样站到黎明吧。时染想。
夏夜的风微凉,从门内穿过,轻轻拂过她的发间,带来一阵草木的清香。
还带来些微低低的抽泣声,从她们的房间里传出来,一声一声有如芒针刺入她的耳膜,直击内心。
心脏骤然发紧,她推开门,脚有些发麻,一个趔趄,她险些没站稳。
顾不上被桌角撞红的膝盖,她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床上那个紧紧抱着被子抽泣的人身上了。
卸下了所有的防御,苏芮的鼻尖微微发红,鸦羽一般浓密乌黑的眼睫上坠着泪珠,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里透着粉红。好像一只被露水打湿毛发的小奶猫,楚楚惹人怜爱。
如有铅注,时染双腿沉重得挪不动脚步。
她听到了苏芮口中喃喃的话语,“不要走”她好想抱住这个女人,告诉她自己再也不会走。但是她挪不动脚步,愧疚拖住了她。
仿佛凌迟。
她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或许是好几秒,或许是好几分钟,又或许恍恍惚惚过去了好几年。她的指甲深深陷入肌肤,留下斑驳痕迹。终于,理智的弦如她所愿崩断,她把苏芮拥入怀中。
“我不会走,我不会走,我永远陪着你”
苏芮的头紧紧贴在她的胸口上,她想,如果现在苏芮醒着的话,一定能听到她鼓噪不休的心跳。她不能想象苏芮在梦里遭受自己离弃的样子,她简直是千古罪人,她怎么能给苏芮带来这么多不好的回忆呢
苏芮的气息渐渐平稳了,她的手揪住时染的衣领,一副怎么也不打算放开的样子。时染任由她抓着,手轻轻抚上苏芮柔顺的长发,不敢用力,不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