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南忙前忙后,又是端茶递水,又是嘘寒问暖,周明苏偏过脸,并不理他。
“头还晕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刘安南去摸周明苏额头上的伤口,被周明苏伸手拍掉。
刘安南讪讪收回手,“明苏,是我的错。你怨我能理解。我也没办法,章家对我恩重如山,章家的事我不能不管。”
周明苏腾一下坐起来,“管管管你什么都管章老太太病了,你要管,我没任何话说。章家若是有难,你要管,我也没话说。
可章德祖想要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让你想办法,你要管;他好高骛远,看不上一般的工作,想进效益好的厂子,你要管;
他结婚,要你出彩礼;他孩子上学,要你出学费;现在他单位认购房子,需补贴一部分钱款,还要你出”
“刘安南,你以为你是谁你有多大能耐,能赚多少钱章家什么事你都要管,你管得来吗你把章家管得妥妥帖帖,你自己老婆孩子呢你有没有想过我和萌萌”
说话间,眼眶已是红了。
刘安南越发愧疚,“我明苏,我会努力赚钱,大不了我再找份临时工,没课的时候做。再不济,我可以投稿给报刊。”
周明苏冷笑,“你就一个人,一天也就24小时,你能做得了多少更何况,你有五块,章家会要五块,你有十块,章家会要十块。等你有一百块,章家也会要一百块。”
刘安南皱眉“明苏,你别这样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和萌萌,是我无能,我”
话没说完,章老太太与刘定远走了进来。
“还委屈呢她一个乡下丫头,能嫁给你一个副教授,到省城来享福,不用在农村脸朝黄土背朝天,哪里委屈了”
刘安南一怔,“妈,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我要不来,你还不被她给骗了”
“骗”
“你傻不傻”章老太太指着周明苏,“就她头上擦破那么点皮,用得着住院再说,她天天活蹦乱跳的,怎么今天说晕就晕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这前头刚问你借钱,她后头立马就晕倒摔破头送来医院。闹得家属院的人全都知道,让别人怎么看
还不全以为是我害的她我可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安南,她这是故意装晕,好威胁你。你看不出来吗”
刘安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妈,你误会了。明苏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低血糖,又一时气急攻心,这才导致晕厥,不小心磕到了桌角。”
“气急攻心”章老太太眼角往上一挑,“呦,我不过是问你借点钱,她就气急攻心了”
“老太太,你那是借吗你这些年借的还少吗有哪回还过有借无还的,也叫借”
被戳穿了心思,章老太太恼羞成怒,“你你安南,安南”
转头拉住刘安南的手,“想当初,你爸妈走的时候,你十二岁,正是能吃的时候。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时我们章家也不富裕,可我跟老头子硬是省下自己的口粮,也要让你吃饱。
后来你考上高中。偏偏老头子病了,家里到处花钱。你懂事,主动提出去找活干,不读了。老头子不肯,宁可让德祖辍学,也要让你读下去。安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们章家可有一点对不住你”
刘安南听得眼角湿润,“没有妈,章家对我的恩德,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好你记得就好”章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当年若不是为了你,德祖不会辍学,他要是不辍学,说不定也能有个大出息。”
周明苏轻呵了一声,当谁读了书都能有出息呢就章德祖那副德性信他会有大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