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刚下车,红色越野驾驶位的玻璃滑下,车喇叭震耳,“嗨,大侄子,见到叔叔也不打个招呼,没礼貌”
驾驶位上,穿着牛仔衬衫,留着不羁偏分烫发,蓄着胡渣的男人,嘴角勾着揶揄的笑,冲他扬声道。
秦沐站在金黄的秋阳里,身后是白墙黑瓦、翠竹、红叶,看着已经从骚红越野上下来,肩上搭着风衣,一身不羁的男人,满眼嫌弃。
谁他妈是他大侄子
高冷地转身,走向小石桥,石桥下是涓涓流水,清晰可见河底的鹅卵石。
姜屹追了上去,两人个头相当,他的手攀上秦沐的肩膀,“虽然我只比你大三岁,但辈分就是这样,没办法。”
秦沐不想理这个二货,一见到他,就让他叫叔叔,这么二,还被评为最高冷、低调的明星。
那些网友怕是对“高冷低调”有什么误解。
烟青色木门打开,穿着深色长衫的中年男人站在门边,“屹少、秦先生来了”
秦沐点点头。
两个行走的荷尔蒙,穿过条条回廊,走去了园林风的宅院深处,一路处处是景,别致雅秀。
“姜老”秦沐进了书房,只见穿着唐装长衫的老人,站在海南黄花梨木桌边,右手执着毛笔,正在写字。
他恭敬道。
姜老,是他的合伙人,亦是他的伯乐。
当年,他公司拿到的第一轮天使投资,就是来源于姜老。
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是人人敬仰的企业家、慈善家,曾经叱咤商场,如今处于半隐退状态。胸襟宽阔,具有“兼济天下”大局的企业家,而不是唯利是图的生意人。
也是秦沐打心底敬佩、向往,又觉永远不可能成为的人。
“老爷子,又练字呢您”去喝了口水,后进来的姜屹,走到桌边,道。
老人在写完落款后,才放下毛笔。
“没事,写着玩玩。你俩今晚都别走,陪我吃唠唠嗑。”老人说着,去一旁的洗手池边,洗手。
中秋节,老人练的是水调歌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秦沐转首时,无意中瞥见一旁同样是名贵海南黄花梨打制的斗柜上,摆着一幅七寸相框。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看起来上了年代,青年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差不多一两岁大,小脸浑圆,一双乌黑的大眼,明亮清澈。
她穿着红色斜襟小衫,脖子上挂着一只金锁。
看着这张小脸,秦沐有一瞬的恍惚,莫名有点熟悉。
他看得出神,姜屹不停对他使眼色,他都没注意到,被姜屹拉了下,他才回神。
老人洗了手,边拿毛巾擦着手,边转了身,看到这一幕,目光落在桌上的照片,又看向秦沐,“那是我长子一家三口”
秦沐点头,没多问,看姜屹那样子,就知是不可言说的事。
他知道姜老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夫妻俩是搞地质研究的,常年在偏远地区工作,小儿子就是姜屹,死活不肯继承姜老事业,二十岁就出道拍戏了。
但从没见过照片上的这个孙女。
老人走了过来,拿起那相框,用手绢擦了擦表面,“我孙女,没糟蹋掉的话,今年整好25周岁。”
“糟蹋掉”是本地土话,夭折的意思。
“抱歉,您老节哀”秦沐看了眼照片上可爱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