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阿母阿父与我花了无数心思去寻他,却终是没有寻到,我没有甚么通天的本领,更没法掘地三尺。
一个活生生的人丢了,这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件大事,何况,他还是族里的继承人。
阿父沉默的领着村里的青壮年每日都出去寻他,所以村子里每家每户留下的,也只有操持打理家事的主母和一些行动不便的少老年。
我们家也不例外。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体力并不见长,寻人方面帮不上甚么忙,再加上阿兄不在,村子还是要维持下去,所以只能难捱的待在村子里,暂时代理阿兄和阿父的位置,一边处理事务,一边安慰阿母。
而阿母呢,开始的头两天,她只要一闲下来,便会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望着村子口的方向,一动也不动,一望,就是一天。
我瞧着心酸,便没有去打扰她,再加上平日里懒散惯了,从不沾手这些鸡毛蒜皮的杂务,一时间都让我一个人经手处理,难免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就这么沉默的过了几天,不知怎的,阿母坐在院子里的时间越来越短。
我心身俱疲,勉强提了神,问她怎么了,去做甚么了。
她柔柔和和的朝我笑,只是那笑看上去却让我想哭。
她说,手上若是不忙活着点事儿,就总想着阿远,不能阿远还没寻着,自己先病倒了我还要把你照顾好呢。
阿母总是温柔的过头。
我既难过的鼻酸,又愤怒的无奈。
后来两天,她便总能从不知哪儿的旮旯里拖出几摞箱箧,从里翻出一些已经久远到花色都褪色的衣裳被褥。
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小时候的事,一边缝缝补补,我静静坐在旁边听她说话,时不时附和两句。
有时难免会提及阿兄,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红着眼眶沉默下来,开始抹泪。
但泪却如决堤一般,越抹越多。
我很少见她哭,那是她第一次哭着和我说话。
她问我,缙儿啊,你说阿远他,到底在哪儿啊怎么都这么久了,还不回家呢
她啜泣的狠了,手也抖得厉害,针拿捏不稳,扎到指尖,见了血。
我看不过,心里也发酸,但我不能在她面前落泪,便借着去给她拿绷带的由头跑到医房哭。
哭完了,拿了绷带,又给她指尖上药缠好。
我说,妈,没事的,阿兄他会回来的。
又过了两天,她开始嫌弃我给她绷的纱布不好看,影响她缝针,问我这几年到底有没有和她好好学医。
我说有好好学。她不信,便转头说不缝了,去做菜。
只是她忘性却越来越大,总在吃饭的时候后知后觉的猛地一拍脑门,说,哎呀,忘了放盐。
不过还好我也过的是食不知味,尝不大出来。
我瞧着她整日忙忙碌碌,其实空无一事,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难捱极了。
又这么过了两日。
第七日,渐渐的,一切好像开启了个轮回。
她又不爱动了,开始每日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到院子里望着村外,六神无主的抹泪。
只有我和阿父,还勉强撑着。
随着日子的推移,到了第九天,我强行高昂的情绪也难免受到影响,消极起来,开始胡思乱想。
阿兄他会不会是遭遇了不测
我的心狂跳,终于开始正视这个从一开始就被我特意忽略的想法。也生平第一次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为何如此无能。
无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