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祾细软的低语几乎与碧瑶身旁那蒙面女子的暴呵同时出声,但在那轰隆暴响声中,一切仿佛都失了声一般,陆雪琪只来得及瞧见她的嘴一张一合,本就低哑的言语更是像喟叹一般湮灭于铺天盖地的水雾之中,犹如孤帆被巨浪卷入了深海里,瞬间便消匿不见,仿佛从未存在。
陆雪琪顿时没由来的有些慌了神,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她的手臂、想要急急地问她,“你说了什么”
但白祈祾却动的极快,仿佛在心中早已演练了上千遍的娴熟,只是眨眼的一瞬,她的手便已拂上陆雪琪的脖颈,与陆雪琪恰好抬起的手臂将将擦过,冰冷的凉意从指尖一闪而逝,直直地钻入了陆雪琪的背脊,激起一身惊乍。
白祈裬温凉的指尖恰好捏在了她的颈后,但并未用力,只是轻轻柔柔的放在那儿,瞧着她,一如往常的温和。
但陆雪琪却是僵了一僵,连呼吸都缓了下来,一瞬间,犹如死寂。
局势瞬息万变,从白祈祾被包围到现在陆雪琪被限,也堪堪过去了不过几息的时间而已。
陆雪琪被这一刺,倒是出奇的冷静了下来,又过了几息,好似猜到了什么,抬眼与白祈祾对望了一眼,但白祈祾只是双目平古无波的回望回去,不漏声色。
活着
陆雪琪哂笑一声,冷下眉眼,无声地放下了朝白祈祾伸出的手,气氛犹如冷霜凝结,黑云压顶般沉重极了,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而身后的所有喧嚣暴动也好似被隔绝了开,旁人惊动,与二人再无半点关系。
她声音平静无波,甚至生疏至极,恍如二人初见那般冷漠“你可是要做傻事”
白祈祾叹了口气,低垂眉目,掩下眸,“如何算得傻事。”
陆雪琪无动于衷,“这东西很可怕吗”
“对。”
“可还有别的办法”
白祈祾故作轻松的单手托着下颌沉吟了一会儿,仿佛真的在极为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陆雪琪瞧着她的一举一动,在看到她摇头的那一瞬,眼底凝结的冰霜却是犹如雪崩一般,哗的一声,彻底坍塌。
如果自己能再强一些
如果自己此行未曾受伤
陆雪琪眼底风云万变,但很快就掩了下,只是神情淡然的抿住唇,默了两息,闭了眼,几乎算得上是软了声,带着觉察不出的祈求意味,道“你应过我的。”
是啊,我应过她的。
白祈祾闻言心一颤,咬着牙,冲鼻的酸涩几乎就要让她失态。
白祈祾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悸动,低眉带着歉意,牵强笑了笑“是我失言了。”
陆雪琪转过头去,不再看她,恢复了一片冷漠淡然,仿佛方才的裂痕只是错觉。
这次,她像望陌生人般望向白祈祾,“几成把握”
白祈祾沉默下来,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身后的暴鸣在无声的映衬下却是愈发强烈,轰隆声卷着水沫直冲云霄,仿佛海神震怒。
二人的衣角被水波席卷,嘀嗒嘀嗒滴下水来。
“你可知我最厌的便是被胁迫”
“知。”
“如危险当前,你不惧死,我亦是不惧。可你若一意孤行,将我打晕带离,我并不会谢你。”
“我亦知。”
白祈祾因右手抚在她的颈后,二人离得极近,离得远了瞧过去,只当二人是情人缱绻蜜语,你侬我侬。
“你欺身于我,钳我命门,负我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