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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Rashomon(3)(1/3)
    她停下脚步, 匪夷所思地看着威拉德,反问他“他的父母都是麻省理工的校友,校友捐款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是麻省理工的荣誉教授, 不但知道校友捐款是怎么样的流程,”威拉德双手撑在桌子上,咧着嘴冲她笑“而且给多伦多大学的学术委员会写投诉信也更有说服力。”
    加拿大人说起话来啰里八嗦, 之前谭向晚发给她的学术委员会对于学术不端的判定足足几十页, 她看得头晕眼花,也懒得再给威拉德一一复述。于是她很平静地叹了口气, 跟他说“我问过多伦多大学的学术委员会了, 这件事情与我大学时的课业并无关系, 我的学位与论文都不会受到影响。您或许是弄错了什么。”
    蹩脚的恐吓被她用鄙夷的语气戳穿,威拉德却并不觉得难堪,他只是耸了耸肩, 似乎在惋惜自己这个无缝的计划并不能得逞“无所谓,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的指控与否了。只是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威拉德确实不需要她的指控了。只要国会认为i的项目价值与资金投入是不相匹配的, 精明的资本家们就会立刻冻结研究拨款。而o600天文台任何一篇论文的发表, 都是在间接地证明i的无用。这场将要在国会大厦举行的听证会放在天平的一端,不管是什么都会向他这边倾斜, 甚至连爱德华都被他拿捏着。
    她迟疑地望向他,又把刚刚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在说服谁“我真的觉得已经不算什么了。”
    “确实不重要了,现在就算hc的学术委员会给你重写一百封道歉信都没有意义了,”威拉德又把那个棕色的文件袋往前推了推, 轻声问她“但是清醒又绝望地死去总比一无所知地被杀害要好吧”
    谢宜珩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得可以感受到沐浴在阳光里的身体在微微发烫,却又在奇怪地战栗着。她在原地定格了很久,最后慢慢地走回去,拿走了那个袋子。
    威拉德仿佛是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扯着嗓子说道“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欢迎来找我。”
    谢宜珩没有再说什么,她平静地拿着袋子下楼,平静地继续把模型训练完,甚至连莱斯利问她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神色自若地撒谎“他和爱德华意见不合,威拉德还是坚持放弃控制设备。”
    莱斯利了然地点点头,说“两个神经病。威拉德到底什么时候滚回路易斯安那州”
    谢宜珩笑了一声。
    她看着屏幕上一排一排红蓝色交替的字母快速略过,近乎是强迫着把自己塞到了那些层层框框的逻辑结构里。按照亨利的提议,i的噪声处理还是采用了众包的方案。她和莱斯利一个一个地检查测试完所有的噪声,眼睛发干发疼,眨眼的时候都是不容忽视的滞涩感。时钟指向五点,莱斯利伸了个懒腰,跟她说了再见,笑眯眯地准备溜之大吉。
    实验室里又重新安静下来,谢宜珩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湍急的,冗杂的,沸沸扬扬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打开牛皮纸的文件袋,取出了里面几张薄薄的纸。第一张纸上面的是托马斯的设计图纸,接下来的两页就是她的计算过程。
    她细细地看了开头的几行,总觉得那几个数字非常陌生。
    远方的金色落日如同滚烫的黄油,劈头盖脸地泼洒过来。她被晃的睁不开眼,犹豫了片刻,从包里拿出那本几天前在家里找到的笔记本,轻车熟路地翻到最后几页。她把两大页地答案并排放在一起,手指一行一行地滑下来,看到一大段解题过程的末尾那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最后如释重负一般地吁了口气。
    威拉德不知道从哪找来了教科书式的标准答案,用漂亮的新罗马体工整地印刷在纸上,包装成一份似是而非的答题卷,交到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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