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柳月姗不知是受惊过度还是以为徐宴是歹人,此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明明不是多大的人,水里却沉的厉害。胡乱地扑腾,拖着徐宴也跟着往下沉。
当真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徐宴连喝了忌口冷水,怕就这么被她按到水里救人不成反送命便试图松开她。谁知他才刚一松手,那踢打不休的小姑娘忽然跟八爪鱼似的,手脚都缠了上来。徐宴进退两难,偏又动弹不得,简直苦不堪言。
他嘴里低低骂了一句该死,用尽了力气扭着身子想要扯开她。
冰冷的溪水中,两人拉拉扯扯的,徐宴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总算是将人给扯开。但他绕到柳月姗背后之时,腿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刮了一下。估计是水里的石头,痛得他脸都青了,一条腿忽然就开始抽搐使不上力。
几经挣扎,磕磕盼盼地总算是将人给拖上岸,徐宴伤着的那条腿都没了知觉。
他撑着地面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滴。一旁冻得直哆嗦的柳月姗在呕出几口水后,恍惚地睁开眼睛。正好一阵冷风吹散了遮住月色的云,月光流水般倾泻下来。徐宴浑身湿透,两只胳膊支撑着上身在剧烈咳嗽。
月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徐宴本就俊雅的轮廓被月光描了一层银边。发着光的俊美男子映入眼帘,柳月姗大惊之下,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林子里忽然传来人声,是久候不见柳月姗回来的大汉找过来。
两人举着火把刚靠近溪边就听到了这里的动静,飞奔过来。徐宴青着一张脸爬起来,将放在水边的棉衣拿过来套在身上。转身冷淡地说起了缘由。
两大汉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迅速脱下棉衣盖到柳月姗身上,将人抱起。
另一个大汉冲着徐宴抱拳感激道“多谢这位公子对我家姑娘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还请公子千万保重。此时天冷地寒实有不便,我等也不多说。来日,我家主人必定登门致谢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徐宴。”徐宴说了个名字。
“徐公子,多谢你对我家姑娘的救命之恩。”
徐宴淡淡地嗯了一声,端起放在岸边的碗筷便要走。
窝在大汉怀中瑟瑟发抖的柳月姗立即喊住他。
徐宴脚步一顿,扭过头。
月光下,徐宴浑身湿透,本就白皙的肤色在寒气和月色下格外的通透清隽。他一双眼睛被四周的阴影衬得幽沉不见底,面无表情的模样显得格外凛然不可侵犯。柳月姗忆起自己在水下与他纠缠,不由脸一红“小女姓柳,小字月姗。”
徐宴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端着碗筷踉跄地回到母子俩身边,火堆的火还烧的旺盛。他小心地将锅碗瓢盆放到一旁,解开了棉衣。这般冷热一交替,徐宴没止住浑身一哆嗦,打了个喷嚏。
裹着褥子的母子俩睡得深沉,谁也没因他这点动静惊醒。
徐宴往火堆里又添了些柴,将湿透的衣裳用枯枝撑起来,放在火边烤。他浑身上下就没有干的,棉衣因着沾了水也有些湿。左右丸子这有褥子,徐宴将身上衣裳脱干净,全撑着挂到火边烤。自身则赤条条地钻进褥子里来。
他靠的是丸子这边,被冰凉凉的人一碰,丸子激灵灵的一哆嗦。
不过她只是迷迷蒙蒙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见是徐宴,嘴里咕哝了两句扭头又睡了。徐宴看她睡得这么死,一时间都不知是喜是忧。他实在是太冷了,一碰到火炉一样温暖的身子,都顾不上那点矜持直接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