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置办过这些, 买东西总是缺这缺那的。丸子要不是碍于敏丫不识字, 当真想也一份清单贴他脑门上
磕磕盼盼买了十多日,可算是将东西采买齐了。
这种没奴没仆的乡下小村子里, 家家户户的年货都是要自己炒制。往日这些从采办到炒制都是敏丫一人,但丸子接手以后就不可能了。虽说她早就过了做小月子的期限,但一个人默默奉献这种事, 她是绝不会干的。
她自认最讲公平, 既然逃不过做事。那就有活儿大家一起干, 没道理谁能偷懒谁应该享福, 便是快五周岁的徐乘风也跑不了。
徐宴对此倒没太多怨言。只要保证每日读书做文章的时辰,他是不会计较这些。
徐乘风不高兴, 他坚定地认为君子远疱厨。这些家中琐事就不该是他与父亲应该做的, 丸子这般要求他们, 是在有辱斯文。但每回他为这些吵闹,父亲都不站在他这边,甚至还会严厉地教训于他。渐渐的, 徐乘风小童也就歇火了。
丸子如今已然不在乎徐宴是不是看出她跟敏丫的不同。被撞见了那么多次, 她果断选择了自暴自弃。反正只要徐宴一日不开口说她鬼上身, 她便权当自己模仿得天衣无缝。
徐宴确实觉察到敏丫小产后的不同来。
他虽对敏丫疏离冷淡, 却也不至于漠不关心到那等地步。两人相依为命十多年,他如何能不清楚一个人的习性实际上,原先敏丫虽说是他的妻,实则事事将自身摆得特别低。对他不像是对丈夫,反而当祖宗去供着。
如今呢,甭管嘴上话说得再好听,唆使他们做事起来毫不手软,甚至偷懒得理所应当。
前后差别这般大,这要是看不出来,那徐宴被人夸上天的聪慧就都是假的。
徐宴到没往换人这上头去想,鬼神这档子事儿他惯来是不信的。人在遇到事儿后性情大变,这都是常有的。他心中猜敏丫是否是受了大夫说她命不久矣的刺激,才突然变了性情;又或者,本身就是这等性子,往日不过是在他跟前太拘泥。
思来想去,徐宴更偏向于后者。毕竟敏丫如今在对他和在私下里仍旧是两副面孔。
且不管敏丫为何变化,如今这般比之以往,倒是显得跟他们父子亲近了许多。徐宴闷声不吭地淘洗着绿豆,冻得直打哆嗦。
徐乘风也端着小簸箕,蹲在一旁举着,接父亲洗好的豆子。
丸子缩着手立在一旁,表情十分的心疼“哎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若非大夫嘱咐了往后能不碰冰水便不碰冰水,我定然不会叫你来做这些事儿唉,都是我不争气啊对了,宴哥你将那盆糯米也给淘了,一会儿一个炒一个蒸,两边一起,正好能省些柴火。”
徐宴“”虽然一家子关系亲近了很多,但他的生活也苦了很多。
徐宴做事没敏丫利索,但胜在仔细。叫他淘洗的几样东西,他都洗得十分干净。豆子一粒一粒的,堆在簸箕里。
丸子看了一眼,觉得还行,丢下干活的父子俩便转身去屋里换衣裳。
借小产需要将养,丸子这两个月专心致志地补身子,总算将自己养出了点儿人样。
原先被敏丫晒得黑黄的皮子捂成浅浅的蜜色。虽没那么白,但胜在均匀。冻疮疤痕消退得只剩淡淡的印子,脸颊提上去,腰腹的赘肉因为丸子雷打不动的每日自虐,终于收紧,恢复到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