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一大早,丸子洗漱时忽然扶椅干呕不止。
汀兰苑下人吓坏了,还是杨嬷嬷心里一动,想起丸子的月信这个月迟了四五日。于是叫在场的人都闭嘴莫往外瞎传,偷偷请了大夫进府来号脉。
八九不离十,是喜脉。
号完脉确实是喜脉,且已然一个多月了。
这段时日里丸子虽然与谢霖闹得厉害,行房之事却未曾落下过。
一来阖府上下都盯着汀兰苑的肚子,丸子嫁进门也五个月了,有些有福气的妇人确实该开怀了;二来谢霖绝不允许丸子不给他碰。他可以忍受丸子的冷脸,也不能忍受丸子不给他碰一根手指头。为了避免无用的争闹,他求欢,丸子不曾拒绝。
杨嬷嬷喜不自禁,搓着手就恨不得将丸子供起来“主子,这信儿是不是该叫福寿园那边的主子知晓”谢家长辈等丸子肚子的消息等得眼巴巴的,知道这,怕是要喜死
“暂时不了,”丸子摸了摸肚子,“还未满三个月,等坐稳胎再说也不迟。”
“这倒也是。”杨嬷嬷瞬间被说服了。这自古妇人有孕,都是等胎位稳当了才传喜讯。没坐稳胎之前咋咋呼呼,有损福气的。
既然已经怀孕了,丸子靠在软榻上勾唇缓缓地笑了。天越来越冷,前几日还下了场雪。窗外的光大亮照着雪地,光映衬她半张脸,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这么意味深长地一笑,叫她通身的温婉之气荡然无存“也是时候教沈兰若一些事儿了。”
杨嬷嬷一愣,不知她这么说是何意。
以为她是真好心要教导沈兰若,有些不大赞同地劝道“主子管她做甚那女人天生蠢笨偏还自视甚高。就由着她闹腾不好好叫咱们世子爷长久地看看,何为鱼目何为珍珠。您做甚那扮好心,教凝香院那女人她也不会感激主子您”
丸子被她说笑了。
她装贤良淑德,该不会真当她是好人了缓缓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丸子向杨嬷嬷招了招手。
杨嬷嬷疑惑,但还是附耳过去听。
随着丸子耳语,杨嬷嬷渐渐面露古怪“主子,您当真要这么教”
“嗯,听我令行事。”
杨嬷嬷有些摸不清主子的用意,左思右想的,不知想到什么关键她想通了。于是立即行礼应诺,喜滋滋地下去安排了。
三日后,沈兰若心烦气闷地出门走动,就听到廊下有两个小丫头在嚼舌根。
她身边伺候最久的红玉,前些时候被谢霖亲手给处置了。如今身边两个丫鬟都是谢二太太拨给她的,虽尊她为主,却不如红玉贴心好使唤。
小丫头说得尽兴,丫鬟正准备去喝止,就被沈兰若给一把拦住。
“唉,长房大奶奶至今未开怀,是我我也着急啊”
一个小丫头叹气,“大奶奶一日不开怀,表姑娘便一日不能进门。咱们表姑娘翻过年十七了吧如今年岁还不算大,确实等得起。但若大奶奶两年不开怀,三年不开怀,她等到最后怕是都成了老姑娘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丫头狠狠一拍巴掌,附和地说道,“姑娘家的鲜嫩就那么几年,错过了,就成了老菜梆子。若大奶奶耗五六年,六七年,表姑娘到时候都二十一二、二十三四了。且不说样貌会不会老,就说那个时候,院里怕是鲜嫩的小姑娘多了是。届时,日日看着旁的鲜嫩姑娘的世子爷,又如何对表姑娘那老白菜的身子馋得起来这没了宠爱就没了孩子,没孩子立足,又坐稳二少奶奶的位子”
两人说的那叫一个实在,简直字字句句戳到了沈兰若的血肉里。
她脸色煞白,若非丫鬟搀扶着,都能脚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