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反正我今夜睡不着,你就从最初的时候说起。”
奚风渡宠溺笑了笑,吻了下她的额间,应道“好,我便与你从最初说起,大概是我十五岁那一年”
那几年大旱,颗粒无收,流民四起,遍地饥荒。
虽然朝庭开粮仓救济,但依旧是杯水车薪。
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未等百姓和朝庭缓上一缓,却又遇上了大雨。
那大雨连下了整整一个多月,许多村子都淹了。
大旱之后又遇水灾,便容易感染滋生瘟疫。朝庭虽然做足了各种防备措施,依旧无计可施。
许多流民无家可归,食不果腹,便一路南下来到了皇都城外。
奚家是为当时富甲天下的商富人家,奚父常年带着儿子奚风渡走南闯北,不忍见苍生陷于苦难而不顾。
于是联合当地的官员以一己之力,搭了几处救济站,发派粥食。
士农工商,在当时,商人地位实在低下,即使是最底下的农户,虽然表面不说什么,但是心底是顶瞧不起那些奸诈的商人做派。
只觉商人不务实业,投机取巧的剥削他们的血汗钱财。
奚父善举并未得到天下人的感恩与赞赏,反而成了暴民的众矢之的。
那日,奚父带着妻小从救济站回城的郊外,遭到那些外来暴民的围堵。
那些暴民目不识丁,只知自己饥寒交迫,早已丧失了人性,拿着手里的木棍与刀将奚家的随从全部砍死。
马车里值钱的物价一抢而空,暴民抢完钱财,越发狠戾嚣张,将所有的积怨与害怕的情绪发泄在奚家人身上。
奚父与父母尽力护着才将将成少年的独子
父母鲜红温热的血水染红了他的衣裳,迷蒙了他的双眼。
起先奚风渡还会祈求他们住手,到后来,他发现这些人疯了,对于暴民来说,他们只要找到发泄的对象就好,什么道理,什么原因,统统不重要。
或许,他们被攻击的唯一的理由,是他们富有,在这样的绝境之下,还能拿得出东西来救济这些难民。
他绝望的嘶嚎着,像只受伤的困兽,做着绝地的最后挣扎。
血一并染红了他的双眼,他要杀了他们他要毁了这个天下他要让所有轻视过他的人,以血为祭
尽管父母亲已再无生命体征,但这些暴民依旧未停止对他的羞辱与践踏。
他发红的双眼,紧紧抱着父母已寒的尸身,满是狠戾与仇恨。
“住手你们快住手”
就在绝望之际,一道小小的身影,穿着粉色绣牡丹襦裙飞奔过来,护在了他的眼前。
暴民迟疑了片刻,随行的侍卫纷纷拨刀相护。
“谁敢动她她是当今太师府的嫡千金”
太师府嫡出的千金小姐哈,那些当官的,不是顶瞧不上他们这些商贾人家吗不过惺惺作态罢了
侍卫将这些暴民都遣散而去,那梅家的二姑娘满是同情的目光,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他不需要这样像是看弱者般的同情太恶心了
“滚”
梅二姑娘吓得踉跄退后了两步,眼睛泛红“你受伤了”说着,她拿出锦帕递给他。
奚风渡咬牙道“我不要你可怜,不过惺惺作态罢了,让人恶心”
梅家大公子拧眉,替自家妹妹抱不平“你怎么说话的我家二妹妹也是一片好心”
奚风渡冷嗤了声,他才不需要这些人什么好心,哪有什么好心
他径自背起母亲的遗体,想背上马车,但是瘦弱,心灵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