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东赤实在可怜,不过是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丫头,被接走的时候浑身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全是被那个疯子母亲偷摸打的,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两块好肉。
白若尘心善,把孩子接去养着,待对方到了一定年岁后,又指给容月做徒弟。
而容月犯事后,桃花岛那边一点都不惊奇东赤会独自离开,毕竟是将自己一手带大的师父,哪会不难受,众人都没朝坏的方面想,以为只是出走一阵子,谁成想她再也没回来过。
再从白姝口中听到东赤的消息,沐青有些震惊,白姝会提起这人,肯定远不止自己知道的这些。
果不其然,白姝接着说“百年前我在天堑十三城见过她。”
当时的东赤已然长大,变了一个样不说,还特意化形乔装,可隐匿在暗中的白姝还是认出了她,同族的气息让白姝十分肯定,那就是东赤。
“她去做什么”沐青不解,眉头微蹙。
“不清楚,”白姝说,“只是见到了,并没有任何交际。”
那会儿白姝赶着去天堑十三城引魂,就没管东赤,孰知出了如今这些事。
沐青问“你怀疑是她”
白姝嗯了一声。
也许东赤早就藏身在众人中间,只是无人察觉而已,倒不知对方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要跟容月一起闹事两人都直觉不简单,面具男,黑袍人,容月,东赤,魔族杂糅在一起,令人头疼。
沐青在沉思时,白姝忽而问起了清虚,这些日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清虚与柳家有深仇大恨,可没一人敢提这个,白姝在昆山待了太久,不清楚这些年来外界的情况,更无从知晓这些。
“说来话长”沐青顿了顿,低头瞥了眼这人不知何时搭在自己腰间的手,一会儿,才细细道来。
清虚与柳家的恩怨实在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在世人看来难以定论。
当年清虚在柳家做客卿,曾受过柳成义等人不少恩情,那会儿她在修真界小有名气,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就以散修的身份参加大试并拔得头筹,可谓风光无两。当时的柳成义看中了这个苗子,打起君子风范的名号,腆着老脸凑上去,恳请她入柳家做客卿。
曾经的清虚涉世未深,不知人间险恶,被柳成义情真意切忽悠几下就信了,真拿柳成义当君子之交不说,还接受了对方的请求,非但劳心劳力帮柳家做事,还收下柳成义的干女儿柳焉做徒弟。
而变故就出现在柳焉身上。
谁能想到,柳夫人十几年前在街头巷口捡的可怜孤女竟是巫族人,是曾经帮魔族大举进攻凡间的余孽后辈,偏生就是那么巧。
即便过了三千多年,世人对巫族的仇恨依然深重,恨不得能将巫族余孽剥皮拆骨。清正如柳家,自是容不得柳焉的存在,是以柳成义连夜召柳焉前去,推心置腹说了一番话。
再然后,柳焉一把匕首了结了自己,也许是愧对柳家,也许是为了柳家所谓的大义,可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柳成义那些话,毕竟君子世家容不下污点。
小姑娘死时还没到及笄之年,未能领悟什么是真正的道和义,在清白家规下蹉跎多年,被三言两语诓骗,竟就这么赴死了。
清虚赶去的时候,柳焉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倒在清虚怀中,恍惚地喃喃自语,终究还是心有不甘地抓住了清虚的手,至死都没能闭眼。
而自这以后,清虚与柳成义彻底决裂,甚至大打出手,相互指责对方是凶手,这才有了后来的回逆。
柳成义的回逆并没有单独面见柳焉这一段,反而是清虚,所有人都看到了柳焉死在她怀中,柳焉咽气的时候她的手是握在匕首柄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