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收下还是孩童的白姝那一刻起,沐青就没想过要留人,而今要出师了,亦不会有太深的感受。
这是沐青在幻境中所见所感,虽不知为何会如此,但莫名就生出这些感受。
她本不该倒在白姝怀中,而是冰冷的席上,却在一瞬间被对方接住。
白姝只单手搂住她,将杯中剩下的酒饮尽,眸中晦暗不明,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既不打算扶她起来,也没有其它举动,不慢不紧搁下白瓷酒杯,许久,才缓声低低问“醉了”
这人挨得很近,润湿的唇近在咫尺,都能感受到她呼出的微灼酒气,醉意怀揣着野心,卷噬着理智与意识,以至于无从反应。
脑子太昏沉,沐青一直阖着眼,半醉半醒,身上有些乏力。
白姝就那么搂着她,盘坐在亭中。
清风徐来,竹影摇晃,叶子随风打转儿,周遭安静得不像话。
不知过了多久,白姝还是将她打横抱起来送回房间,沐青不胜酒力,浑身都软,感知还是有的,却没管这人。白姝帮她掖好被子,在床前守了许久。
沐青晕乎睡下,迷茫中听到这人低声喊自己。
“师尊”
那声音极轻极缓,蕴含着过于浓烈的情绪,压抑,克制,念想呼之欲出,犹如亟待喷薄的火热熔岩,但生生被压制住,只能无尽地沸腾。
她醉酒没上心,即使听到了,可也没回应,连眼皮子都没睁开。
白姝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直至翌日才回来。
沐青睡醒后没找到人,传唤也没有回应,还以为她置气走了,第二天正在打坐静心时,听闻开门声,一睁眼就瞧见她站在面前。
“问师尊安。”白姝到她旁边坐下,不打算解释。
沐青暂时没回,一会儿,睁开眼,轻声问“去哪儿了”
“外面。”白姝搪塞道,明摆着不愿告知。
毕竟不是小时候了,总会另有想法,沐青不再多问。
自打这日起,白姝就有些不一样了,不像以前那般,沐青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同,可就是觉得如此。
但偏偏白姝过分安生,从未越距,与以往无二。
这般奇怪的感受来得短暂,很快就被压在心底,仿佛从未出现过。
在出师前,沐青最后一次带白姝出去游历,去的便是安阳,不远千里跋山涉水,行万里路,体味世间百态。
当年沐青拜师修习时,离开师门前的最后一课就是游历,回去之日便是离开之时,是以她原封不动将这个授予白姝。
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这是白若尘所托,也是沐青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教的。
“为何要去安阳”白姝问。
她没立即回答,走出一段路,才温声说“本君当年就去的那里,你要是不愿意,也可换个地方。”
游历相当于苦修,需得同凡人一般,背上行囊,一步一步地走,不得使用法术。
以为这是不愿意去安阳,沐青才这么说,她倒是无所谓去哪里,不一定非得到安阳为止,只要是苦修就行,无甚差别。
孰料白姝扬扬唇角,什么都没说。
徒步费时,一天下来也走不了多远,从巫山镇出发,走到晚上都没走出多远,师徒俩风餐露宿,待天彻底黑下来,在一处矮丘上安歇。
夏天初至,临安还没到炎热的时候,但不算凉快。
临睡前,白姝没打招呼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