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姝化形后头一遭有模有样地打扮,她很是稀奇头上的白玉簪,对着铜镜歪斜脑袋,瞅了好几眼,才疑惑地问“这个,给阿姝的么”
白玉簪是沐青早些年用过的,不是什么值得珍藏的宝物,现下用得上就给了,她没怎么在意,应道“你要是喜欢就留着。”
即便不知人情世故,可白姝也懂得这是赠予相送的意思,凡人只有关系要好才会送东西给对方,眼也不眨地看了铜镜里一会儿,讷讷道“喜欢”
言讫,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簪子,白玉微凉,让她在触碰到的那一刻不由自主轻颤指尖,望着镜中眉眼如画的人,又再喃喃念叨“阿姝很喜欢。”
久处荒凉之地,长年累月独身独往,不知理不知世,只消一点好就满足了。
“想去哪儿”沐青问道,没听她碎碎念。
白姝回头,迟疑不决,摇摇头“不出去。”
不出去还要收拾一番沐青一怔,随即想到她做事总是这般没准儿,还是能理解,便说道“可以去外面走走,转一转北峰、松林和教练场,那些地方人多热闹。”
白姝只嗯声,一点都不在意。
她还真没出去,接下来的时间都待在隐月楼,有时在房间里睡觉,有时抱着兔子到处转悠,日日黄昏时刻都倚在楼顶远眺群山。
沐青身为长老,近来都要去训堂授课,给弟子们讲经史或是教功法,日落时分回来总一眼就能瞧见她的身影,对这些行径颇为不解,于是问“去楼顶看什么”
白姝搪塞道“没什么。”
语罢,还转过头不看人。
实在奇怪。
夜里,沐青照旧在灯下翻阅古籍,研墨提笔誊写,细细琢磨先祖留下的功法秘术,本该上床早歇的白姝一改往常的懒散,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打量。这孽障不识字,自然看不懂写的什么,更不知古籍的内容,只新奇地瞅着,或许是在疑惑为何沐青每天晚上都要在灯下做这件事。
见沐青挽着衣袖笔走龙蛇,一直没停过,她就目不转睛地盯瞧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同样的五根细长白皙的玉指。
她有模有样地学沐青,虚空握住手,晃了晃胳膊。
沐青侧目,她也斜斜看去。
“想学”沐青问,将笔搁下。
白姝没有吭声,只定定瞧着笔墨纸砚,似是在纠结为甚墨水是黑色的而纸却是白的。
让出半个位置,沐青重新执起笔,顺手铺平一张素净的纸,一笔一划在上面写上“白姝”两个字,打算趁此机会教教她,既已化形成人,要学人的行为和规矩,就必须得会认字,大字不识一个定然不行。
“这是你的名字。”沐青柔声说,指着字教她念,并连带词句解释其含义。
白姝挨过去,看看她,又看看字,跟着念了一遍。
其实沐青并不知晓她的名字应该写做白姝还是白书,亦或是别的字,总归白姝自己也不知道,她就替她定下了,姝色无双,倒十分衬这孽障的本性。
白姝将那张纸抽走,仔细认真地盯瞧了许久,不敢确定地问“阿姝的名字”
初涉人世,世间万物于她而言都是完全不同的,这几日她接受了太多颠覆狐生的观念,还没从白玉簪的欣喜中缓过来,又多了一样东西。
沐青提笔在另一张纸上写几个简单的字,指着一个一个地教,并写下隐月楼三个字,为了让白姝尽快入门,还专门用的简单易识的楷体书写。白姝没吭声,但都用心听着,沐青教什么都学,她天资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