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在天堑十三城遇到那一次,她遇到了东赤,但东赤并没有发现她。当时这人就是黑袍加身,与现在这个样子无甚差别,只是没有把脸也遮住而已,这么久了,竟然一点都没变,还比以前强了不少。
当年白姝能摸清东赤的修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如今再次遇到,她的实力已深不可测,对于神狐族来说,百余年不算长,修为不可能增长得如此快速,定然不是通过勤恳苦修得来的,也不知这人到底走了什么邪门歪路。
白姝薄唇紧抿,凑到沐青耳畔,低低说道“那是东赤。”
沐青抬了抬眼,默不作声。
而那一边,东赤将黑袍人重塑以后,带着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以免打草惊蛇,师徒俩都没跟去。
沐青自有打算,离开前回头望了眼那棵老槐树,手腕一转,悄无声息地将一道法咒打在上面。
白姝觉察到了,佯作不知情。只有那名太一门的弟子还什么都不清楚,终于得以自由,想要赶紧给师门如实禀报消息。
沐青不动声色地又结出一道法咒,轻飘飘将其拍在那弟子颈后,对方便刹那间呆滞僵硬在原地,连眼珠子都不转动了。
将弟子的记忆抹去后,师徒俩无声无息带着人回到雅阁,自始自终都没被人发现,更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太一门弟子清醒后已记不得发生过何事,以为从来没出去过,缓了缓神,见周大夫的魂魄和师徒俩都在,周围一如既往的安静,硬是半点没起疑,还糊里糊涂地将沐青她俩恭敬送走。
本来沐青让他跟着,只是怕招来是非妄议,但事情有些超乎意料,还是隐蔽一些得好,是以才这么做。
回西院的路上,沐青低声嘱咐“最近小心些周围的人,谨慎点。”
白姝只嗯了一声,倒不多话。
白若尘那事还没能解决,各宗派都各怀心思,已经有人在明着问这个,只是她俩出去了一趟,让那些打着幌子过来的人扑了个空。
一进西院,陆傅言就向沐青说了此事,他身上还带着不少伤,方才被那些胡搅蛮缠的人一通好气,现在正忿忿不平。
这些宗派人心太散,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既要别人出力,又疑神疑鬼的。因着出了太多事,陆傅言本就窝火,今儿一改往日的谦谦君子模样,差点跟洗剑宗的人起了争执,最后还是两个师弟把他拦着,不然非得闹上一场。
有时候也无奈,大敌当前,内乱实在不可取,陆傅言还是忍得住,没再沐青面前表现得太过,把那些不愉快的都瞒着,只轻描淡写提了两句。
洗剑宗和柳家那些人的意思是把白若尘交出来审问,让所有宗派一起决定该怎么处置,毕竟那可是敌方阵型的人,沐青既不告知大家真相,也不提及这个,确实说不过去。
要不是顾及着现在的情况危急,那些人早就开始问罪了,现在只是迫于还要靠沐青她们,不敢过分放肆罢了,先前过来的时候还算客气。
沐青知晓那些人什么德行,也早已预料到。
陆傅言见她无甚表情,以为这是不悦了,便试探地喊了声“师尊”
沐青没有说什么,只叮嘱道“安心养伤,明天本君自会去找杨门主他们说明。”
已经想好了说辞,有法子应付。
如此,陆傅言倒放心了。
他应下,目送沐青离开。白姝在一边没有吭声,仅仅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但没之前那么漠然了。
楼上,江林的房间门开着,但里面没人,清虚那里也是,倒是玉华房间亮着灯,一直有弟子在进进出出,端水或者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