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仍站在那在花树后面,一字一顿地温文道“我确实想你,未曾有一朝一暮不想。”
沈寒只觉得脸庞酥热起来,热血在身体里往上慢涨着,他还持着稳步,翩然走到皎皎面前。
皎皎又抢白道“因此梦可以忘却,我喜欢你,又有什么好遮掩的。”
沈寒面对着皎皎,把一只手撑在树干上,兰唇几乎贴到了她的额头“姐姐总算承认了。”
“那你说,你可是七夕那晚钻进我帐车的人”皎皎轻声诘问道。
“是我。”
沈寒顿了一下,又补充自证“一斗萤虫是我,狐狸面具是我。”
皎皎眉眼溶溶,伸出双臂揽住了沈寒的项颈。
她薄唇轻启,轻点在他的鼻尖、两颊,最后稳稳地停在了那双娇暖的唇上。
他闭起了眼睛,本能地抱住了她,紧些,再紧些。
就在此时,那树红花竟突然之间,纷繁喧闹地绽放了,只须臾之间,便夭夭灼灼地燃了满树。
许久之后,两个人并着躺在一树火红下,十指紧紧交缠着。
皎皎在他怀中,伸手指着头顶红云“我没见过这花。世上可有”
“这是红花楹,就是人们常说的凤凰花。”沈寒用手轻捻着皎皎的发丝,又缱绻着碰到她的耳垂。
皎皎把他的手举到脸前,掰起他的手指来玩“我只知道凤求凰,却没见过这凤凰花。”
“凤求凰”
皎皎转过身去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凤求凰说的是,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不得与飞兮,使我沦亡。”
“怎会不得,现在就是得了。得之与飞,任凭它蔓草荒烟,沧海桑田,又何足惧之。”沈寒说罢翻过身来,又将她压着了。
二人息韵渐浓,时间在花风细腻中飞快流淌着,这洞天福地渐渐日暮了。
当红彤彤的夕阳只剩最后一牙,余光也快要淹进黑夜时,他们知道梦境要结束了。何皎皎来到了八仙桌案旁。
皎皎拿了那杯忘溪水,望着杯中倒映的自己,却迟迟没有动口。
沈寒靠在那树上,以临风之姿望着皎皎“姐姐,我知道你回到世上后,要为官坐宰,青云直上。只途正业,自然对红尘情爱有诸多顾虑,你便喝罢。”
说完之后,他脸上现出了一抹恬淡的苦笑,但随即又被定了心的喜悦盖住了“是我的,谁也抢不了。”
皎皎轻摇那青铜樽,又迟疑了起来“我是有顾虑,但你如今已知我心意了。他日若我破了顾虑,定不会辜负于你。”
那水递到嘴边,皎皎又放下了“不行,这忘溪水你也要喝,你若记得此日,我日后言语行动只会伤你。”
沈寒走上前来,也拿起那杯水“放心吧,我与你共饮,便相安无事了。何况那老儿说了必饮,我素来胆小,哪敢不喝。”
皎皎听他如此说,便举起杯子将那忘溪水爽快地闷了。
沈寒也抬起锦袖来,缓缓举杯至嘴。片刻后,皎皎看他也空杯了,便放了心。
只是她没有看见那少年,眼中还逗留着不舍的神情,而他执杯那侧的锦绢袖子,已然浸湿了一大片。
皎皎醒来时,看着窗外仍是烈日炎炎,芭蕉冉冉。时间也只过了须臾,却像是长眠了一场,精神奕奕,胸怀疏朗。
起床下榻后,她仔细转了一圈身子,扑打着襟面,犹恐新衣沾了脏灰。再摸索着头上的玉簪螺髻,没有歪斜纷乱。
这屋子依然破旧,桌案上的长满铜绿的酒壶上,粘着重重破纱,那墙角堆灰的月牙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