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桃倒也不慌,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茶杯,抬眼望了那义愤填膺的大汉一眼,悠悠地叹口气。
她平静道“崖山。”
吵吵嚷嚷的室内一下子安静了几分,那大汉与众人望向她,神色略有不解。
“您方才让我报上名号,这便是我的回答。”
夏知桃神色平淡,将自己的通行木牌放至桌上,轻轻向前推了推“崖山,水镜峰。”
大汉脸刷地变得雪白。
“内门弟子。”
众人敛声。
一时客栈内悄无声息,只有外面的喧闹声隔着墙传进来,隐隐约约地,像是老人咧了嘴,用漏风的牙嘲笑着众人。
崖山,天下第一仙门,哪怕是一名不起眼的外门小厮都可以趾高气扬地蔑视在场各位,更别说是极其少见的内门子弟了。
像是一盆冷水劈头浇落,茶楼中蓦然没了说话声,气焰嚣张的众人全蔫了,悻悻然地回到各自座位。
夏知桃一说完,气氛便再也热闹不起来。那说书人看众人死气沉沉,也索性不讲了,自顾自开始喝茶。小二感动地从桌底爬出,开始正常的端茶送水。
虽然岐陵山魔教,特别是那教主张狂,可谓是崖山不共戴天的死敌,但夏知桃倒是不觉得后悔。
实事求是嘛,编造谣言,在现代可是要算是诬告罪的。
反正不在崖山上,自己帮张狂说两句话,师祖就算知道了,也不至于怪罪下来。
夏知桃将自己一壶清茶喝完,风轻云淡地结了账,挥挥长袖潇洒走人,留给众人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离开茶楼后不久,二楼雅座的黑帘忽然动了动,簇簇垂落回原本位置。
雅座是茶楼之中专门给贵客富商准备的特殊房间,与一楼的客桌分开来,上面的人可以望见底下众人,但下方的人是没法知道二楼情形的。
房间中点着淡香,火光明灭,扯出一缕缕白烟来,盈了满室的清冷木香。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名白衣女子笑脸盈盈,指尖抚着茶盏边缘。她肤色极浅,面颊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像是位将死之人。
“真是少见,居然有人会帮你说话。”
她托着下颌,颇有兴趣道“居然还是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我还以为崖山众人对你恨之入木,巴不得的挫了你骨,灰都撒海里喂鱼。”
话还没说完,肩膀忽然一沉,汹涌威压如磐石般直落而下,扼住脖颈,将话语硬生生地截在了喉咙之中。
对面那人一身墨黑长袍,脖颈、手腕束得极紧,黑靴尖向上翘着,泛着几丝银光。
她抬头瞥了白衣女子一眼,神色冷淡,声音也没多少起伏
“给我闭嘴。”
灵力汹涌而至,压制感层层扩散,就连那悠悠升起的白烟似乎都受了惊一般,跟条细绳似的,歪歪扭扭地被压在半空之中。
两人实力天差地别,白衣女子毫无反抗之力,被尽数压制,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悻悻地合着嘴,耸了耸肩。
黑衣女子抱着手臂,一条细环相扣的银链自她脖颈垂下,坠了枚惨白兽牙,上面拢了层薄雾,尖头弯弯,染着几点血痕,像是咧嘴嘲笑着什么。
她撤了威压,向后坐去,屈指敲了敲桌面“东西呢”
白衣女子抬起身子,声音颇为无奈“教主,我办事您还信不过”
被称为教主那人眼都没抬一下,冷冷道“你废话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