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犹犹豫豫好半晌,纠结地思考了许久,才迟疑着回答道“不记得了。”
夏知桃管不住自己,伸手去捏对方面颊,道“那你为什么答应帮助女皇,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张狂一五一十,回复道“宋祺与我有恩,她因魔修之事拜托我,我便从妖林那边跑过来了。她问我要什么报酬,我就随口要了几壶陈酿。”
张狂低垂着头,声音听起来有些软“但是我没想到,你们也会忽然带着人过来,对不起,我方才好凶。”
“崖山也没怎么对你客气过,”夏知桃淡定道,“你随便凶他们,我允了。”
张狂呆呆道“什么意思”
夏知桃失笑,道“就是让你不要害怕,不必忌惮任何人,也不必恐惧任何事,若是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便是。”
张狂这次好像听懂了,点了点头,道“好。”
虽然心中还有几个问题,但念着夜已经很深了,夏知桃也不愿让张狂一直醒着,或者在冰冷桌面上睡着。
她思忖片刻,温声道“我去为你寻些热水来,问问有没有醒酒汤,稍微擦下面颊,便要睡了。”
张狂“唔”了声,也不知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依旧乖巧地坐在原地,长发丝缕垂落,掩着细白肤色,似水一般淌进衣裳褶皱中。
夏知桃站起身来,最后揉了下对方柔顺长发,转身想要离开,但五指还没来得及推开门,便被人攒住了。
这是怎么了
有人猛地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环住了她的腰际,夏知桃有些错愕地愣在原地,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张狂整个人贴了过来,紧紧地抱着她不放,鼻尖依着脖颈,声音不止地颤“知桃,桃桃,不要走。”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便被吓成了这样夏知桃拍了拍她,安抚道“不走不走,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寻些热水。”
张狂像是没听到似的,依旧抱着她不松手,呼吸断断续续的,一点点涌入衣领中,于脉络间蔓开簇簇星火。
夏知桃穿着一身厚重的崖山服饰,被屋内闷得有些热,她好说歹说,但对方倔的要命,就是不愿放手。
总不能让张狂抱着自己腰际,然后两人就这个尴尬姿势,躺床榻上闭目养神吧。
夏知桃实在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推她,轻声哄道“好啦,我真是就出去一小会,马上回来。”
她都没怎么敢用力,就轻轻地推了一下对方肩膀,结果张狂如遭雷击,乌墨眼瞳蒙着层水雾,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夏知桃“”
她心瞬间便软了,咬咬牙,真不打算走了,决定在这儿陪对方一夜。
唯一要考虑的要点,便是明儿如果被子韫师尊、或者崖山弟子瞧见自己从这出来,该如何有理有据的说服对方。
夏知桃这厢还在思考着,结果想的太认真,忘了和某个醉的意识模糊的人解释。张狂慌了慌张地等了半天,曲解了她的意思。
她意识朦朦胧胧、混混沌沌,当真以为夏知桃要与上次一样,离开自己再也不回来了。
“啪嗒”
玉觞被猛地扫落在地,霎时便粉身碎骨,她手腕被向下压去,玉觞中的残余酒水涌出些许,自碎片之中轻缓、柔慢地蔓出,描出一支清冽的梅。
夏知桃腰际撞在桌沿,带得灯盏一阵剧烈晃动,烛芯被风吹得明灭不已,白烟摇摇晃晃,好一阵子才逐渐平稳。
房间中寂然无声,夏知桃整个人都懵了,稍稍抬头,便能望见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长睫被水汽压得弯下,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耳侧寒风萧然,落叶簇簇坠地,呼吸近在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