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嗓音不复一开始的低沉沙哑,而是清脆青涩,带着点少年人的稚气,分明就是个小姑娘的声线。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大汉气到了极点,嘟囔道“不过是两个活人,竟敢把我打河里,我要去和夫人告状”
说着,大汉胸膛忽然冒出十个黝黑血洞来,细白五指扣着皮囊,向外用力一扒。
“噗嗤”一声,胸膛被整个撕裂开来,一个黑发小姑娘从肋骨中跃出,跳到了地上。
而就在她脱离的一瞬间,大汉身躯便如同被扎了个洞的气球一般,嘶嘶地漏着腥气,迅速干瘪下来,毫无生气地摊在深灰地面上。
小姑娘身材瘦小,年龄约摸四五岁上下,眼睛圆溜溜的,染着极为漂亮的血红色泽,望着颇有点渗人。
“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竟敢私闯白骨桥,还把我打入血河,”小姑娘叉着腰,气势汹汹道,“还不快快报上姓名”
她顿了顿,急急忙忙地补充了一句“还有生辰八字也要告诉我,若是没有这个的话,夫人就不能诅咒你们了”
夏知桃“”
你都把用处,这么明显的说出来了,傻子才会真的乖乖把生辰八字给你。
就算真要说,怕也是会胡编乱造个假的,滥竽充数蒙骗过去。
但真别说,夏知桃身旁还真就站了个傻子,张狂点了下头,道“你等一下,我想想生辰。”
夏知桃“”
见张狂如此配合,小姑娘很是满意,道“这才对嘛”
她催促道“赶快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一个都不能漏下,全部都要告诉我”
张狂为难道“我有些不记得自己生辰了,而且若是改了名,是该用现有名,还是原名”
“而若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失去意识三十余载,醒来后虽然还是原来的身子,却已经不是以前的人了。”
张狂纠结万分,都有点解释不清楚“那么,应该按照之前凡人的生辰,还是应该用苏醒时日来算”
小姑娘从没遇见这情况,都被她给说愣了,呆呆道“啊,这个你情况怎么这么复杂呀”
夏知桃没说话,偏头去瞧张狂,只见对方低着头。
细密长睫微微垂落,像是停歇于白玉花瓣的蝶翼,她抬指点着下颌,认真思索着,神色稍有苦闷。
半晌,张狂惆怅道“确实挺复杂。”
“这个嘛,你们两个先不要动啊,我看看夫人给我的册子。”
小姑娘从怀中翻出个泛黄册子来,口中念念有词“夫人说过,若是改名的话,应该看第十笈”
那书籍封面被尽数涂作墨黑,边角用指骨细细装订着,封面以血墨描着几个古怪字符。
“你现在这个名字,是谁给你改的名”小姑娘哗啦啦翻着书,询问道,“你自己有同意吗”
张狂实话实说“别人改的,我很喜欢。”
“嗳,你这人真讨厌,就不能和个普通凡人,简简单单的地出生长大,一查就查到了。”
小姑娘嘟囔道“又是改名,又是昏迷的,弄这么多歪歪曲曲,往生册上都没说过”
哪有这样说别人的
虽然原著对张狂身世含糊其辞,并未有过详细阐述,但夏知桃与她这么久相处下来,已经将对方性子摸得不离十。
而正因如此,她也能从细枝末节之处,窥见几分埋在尘土中的过往。越是相熟,便越是心疼。
听小姑娘这么说,夏知桃心中稍有不满,道“真要如你所说,若所有魂魄都能了却夙念,还要这鬼市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