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情,我从未见过她会哭、会笑、会生气、会害羞。就像是个再普通不过,再寻常不过的凡人。”
像是在人间走了一遭,褪了周身冷清,眉目之间染着家里长短、炊烟袅袅,笑得温润而柔软。
“我好嫉妒你。”
。
夜深露重,夏知桃婉拒了管事将她送回去的好意,独自一人行下琼玉高台,沿着宫中长廊缓步走着。
元如翡将意思说的很明白,她并非有意想要为难几人,而将她们带入宫中,也不过是一时气话。
“我并非倾慕于她。”
元如翡声音出乎意料的平淡,漫不经心道“我想了许久,发现自己喜欢上的,也许只是那晈然月下寂寥的一道影罢。”
无论是崖山所需的西笙残卷,还是张狂寻找的无垢蕊,于她都不过是无用之物,留着放在宫中积灰,不如拱手送予几人。
元如翡让夏知桃不必忧心,亦或是焦虑,待到明日玻提西祭奠结束后,她自会命人将东西带来,放几人出城。
夏知桃心中默叹。
虽然张狂之前一幅紧张兮兮的模样,但其实人家小郡主并无恶意,但可能是年龄尚轻的缘故,有些行径越过了线。
譬如之前带着十几辆车,轰轰烈烈地闯了岐陵八次,张狂一个人本来天天能睡到日上三竿,大清早的还被闹腾起来,披着件黑袍冲出来砸车扔人。
也难怪她气得要命,之后直接设了十几层禁制,别说进马车进人了,一只蜉蝣都别想进来,固若金汤到把自己都给关在外头。
夏知桃本想着现在太晚了,打算今日先回去歇息,等着明日一早再与几人解释目前状况,让她们安下心来。
谁知道,她刚刚绕过长廊,在黑暗之中瞅见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形。
两人一高一矮,皆是一身漆墨夜行衣,面上严实地罩着黑纱,正窝在个隐蔽的角落处,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条发着光的小红鱼被抓来当灯笼,生无可恋被其中一人提在手里,咕噜吐出一串细碎的泡泡。
空中隐约能听见一丝被压到最低的说话声,似有碎屑飘落,还有几声清脆的“咔嗒”脆响。
夏知桃蹙着眉,走近了几步,眯眼望着那窝在角落里的两人,凉凉道“你们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那人浑身一激灵,手中的漆墨匕首都没握稳,“哐当”地砸地上,要不是夏知桃拉了一把,大概就得狼狈地摔地上去了。
而一旁的锦漓就没这么幸运了,她磕在石墙上,身子直直栽倒,“咚”一声地摔在地面,疼的诶哟直叫唤。
夏知桃一开始通过小红鱼认出了锦漓,还以为旁边跟着那人是望烟,心中还纳闷望烟什么时候长高了。
结果扒下面罩一看,这张熟悉的白玉小脸,可不就是之前说什么,“自己要回岐陵一趟,不必留房间”的教主大人么。
张狂吓得面色都白了,双手虚虚挡在身前,乌黑眼瞳怯生生地看着她,一幅做坏事被抓到了的模样。
“张狂你怎么在这里”
夏知桃没料到这一出,愣神道“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在云竺宫中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张狂委屈道“这”
锦漓一边吸着冷气一边从地上爬起来,黑发被摔得乱七八糟,她揉着自己的腰际,道“诶哟,夏师妹还没睡,大半夜这么有兴致,起来散步啊”
夏知桃松开张狂,向后退了半步,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