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桃问道“选颜色”
“是哩,玻提西节每人都要选上一条彩带,”妇人热情地将她拽过来,“来来来,我带你四处看看。”
夏知桃莫名很是受人欢迎,她被数名妇人团团围着,一边帮忙将染色绢布绞干,一边听她们讲着这大漠之中,古朴而神秘的信仰。
西域传说之中,月轮原本高悬于空,却无端遭仙人斩落,坠在这茫茫大漠中,因怨恨而化身为凶兽,故意将来往商队引至大漠深处。
若是在深夜出城,在漆黑荒漠中行上许久,便有可能在极为遥远的沙岭脉络处,望见一盏盏蹒跚走着的光点。
那是迷失在大漠之中,寻不到回家方向的魂魄。
所以,在玻提西当日,街道中会张灯结彩、虹带飘扬,热热闹闹一整日,而到了傍晚时分,城中便会点亮、放飞数万盏天灯。
灯火通明一整夜,将夜空尽数映亮,迷失在荒漠之中的魂魄,会循着这流溢灯火,寻到回家之路。
“姑娘你们望着啊,都像是那画本中的崖山仙人,”妇人看着她一身白衣,清雅出尘的模样,笑道,“听着这故事,怕不是觉得好笑荒谬。”
夏知桃摇摇头“没有。”
修道之人性命亘古冗长,凡间悲欢离合落于眼中,不过浮生若梦,皆为草芥蜉蝣。
但夏知桃不同,尽管穿书十余载,尽管拜入崖山已久,她的思想观念,她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凡人。
夏知桃伸手捞起缸中的染布,颜料染满五指,她却浑不在意,笑着与几位妇人道“若是外乡人,也可以放明灯么”
“哪有什么外乡不外乡的,”妇人道,“只要来了云笈,无论仙人凡人,正道反道,都是欢迎的。”
夏知桃帮了一会忙,然后在众多颜色之中,挑挑拣拣,精挑细选好一阵,最后选了道明艳似火的红。
她将那绢布彩带仔细收好,转头向着妇人们询问道“我可否带个小朋友过来,帮她也选一条彩带”
妇人自然满口应下,笑道“自然,不知那孩子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样式”
夏知桃莞尔“那可得问她了。”
她站起身来,行过层叠染纱,将已经躲到角落位置去,至今为止一声没吭的张狂给揪了出来。
张狂一身漆墨黑袍,在各色染布间稍显突兀,她站在一块明艳红纱后,五指轻轻拂过表面,很快便又收了回来。
她神色淡漠,乌瞳墨染,安静地站在那边,透着点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夏知桃悄悄凑过去,还想吓她一下,奈何对方实力早就恢复,修为高出她不是一星半点,早就注意到了身后靠过来的人。
夏知桃刚走近了两步,张狂便回过头,隔着染色纱布望向她。
红纱被风鼓起,边袂绕着肩侧,簇簇盖着如墨长发。
容颜半遮掩,唇畔染绯红。
恍然间,似一位静候于卧榻,被明红绸缎盖着面容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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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纱拦了视线,张狂抬手抚起纱帘,向夏知桃走近几步,询问道“有事么”
夏知桃计划失败,收回手来,故作失落道“我秉着呼吸,蹑手蹑脚地走,你居然都能发现么”
张狂的冷漠神色淡了些,她拢着手臂,眼角染着点笑意“要不我转过头去,假装没发现”
“算了,我本来想偷偷凑过来,从后边吓你一跳,”夏知桃坦然道,“但既然都被你发现,便没什么意思了。”
她戏谑道“等我回去多修炼下,境界超过你了,再来从后面偷偷吓你。”
话虽如此,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