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五指拢紧,骨节分明,眉眼间蕴着点怒气,似乎想说什么,被夏知桃拉住了。
老人说到这段时,几欲崩溃,夏知桃安抚了半晌,才逐渐冷静下来,将事情颤颤道来。
“我也活得够久了,当时真想和姑娘一起去啊,”温奶奶哽咽难言,“但奚如朋友赶来了,及时阻止了我。”
“那姑娘打小便和奚如一块玩,两人十分要好,那日她带来了许多侍卫,将后院整得干干净净,还留下大笔钱财。”
“她说,奚如因杨良才而死,我们不能放弃,我们要为她讨个公道。”
。
从小院中出来后,夏知桃领着教主大人,两人一齐去了温奚如自杀的那山崖,想要进一步了解情况。
山崖上寒风凛冽,层云密布,一幅风雨欲来之势。
张狂抬手紧了紧白锦长袍,她望着远处群山连绵,道“我觉得有些奇怪。”
“老人家身子不好,需人照顾,又只有温奚如一个亲人,”张狂轻声道,“我不明白,她为何要了结自己性命。”
夏知桃心中其实已有了一个另外的猜测,但还只是个理论罢了,暂时没有证据支持。
她捧出一个小巧香炉来,悬崖便放置下来,点上三根焚木香,复而站起身来。
张狂站在她身后一点,一声不吭、如临大敌地盯着那个香炉,神色异常凝重。
夏知桃偏过头,与张狂道“我打算招魂,亲自问问本人,你要留下来么”
张狂咬着单薄下唇,看看袅袅升着青烟的香炉,再看看夏知桃的关切神情,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斩钉截铁道“不走。”
夏知桃挡着唇边笑意,安抚道“温奚如性子温软,心地良善,想必不会为难我们。”
张狂顿了顿,嗓子有点干哑“但她也是鬼魂并非常人。”
夏知桃淡定道“没事,姐姐罩你。”
张狂变魔术一般,捧出满满一大堆凝灵晶石,在手心叠成小山似的,数量之多,夏知桃怀疑可以把崖山翻来覆去炸几十遍了。
张狂忧伤道“你拿着,拿多点,千万小心谨慎。”
夏知桃心道人家就一个小弱鬼,用不着放核弹去炸人家,而且鬼并非世间之物,能否被灵气所伤还不一定呢
确定张狂不愿走后,夏知桃向后退了一步,算着温奚如的生辰八字,心中默念起招魂口诀。
灵气似浪潮般,一点点蔓入空中,那细长香烟原是笔直升起,却逐渐失了平稳,塌陷成四散白雾。
张狂严阵以待,五指拢得死紧。
崖底下的树林沙沙作响,浩然灵力随她心念而动,来了又走,反复好几次,感慨这人烦不烦啊,真是太纠结了。
随着术法逐渐完成,似有人持着工笔,一绘一描,于白雾中呈出一个淡薄的影子来。
“仙君。”
有人站在白雾之中,身子近乎于透明,日光一斜,落在虚无面颊,似淌下泪般“仙君。”
张狂都顾不上害怕了,猛地睁大些眼睛,道“你并非自尽。”
眼前之人形销骨立,一身极单薄的白衣,指间满是混着泥沙的血,浑身都是拖拽、击打、撕扯的伤痕。
杏眼嵌入面骨,肌肤失了血色,她一开口,唇边便溢出血来“不是。”
白雾一明一灭,脆弱得好似要即刻消失,夏知桃心中似被磐石压着,沉沉喘不过气来“温姑娘,我们是来帮你的。”
她轻声道“是谁害了你”
温奚如眼神空洞,她茫然地摇了一下头,泪水愈发汹涌“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