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可是魔教教主,这种小妖小鬼,何足道哉”张狂冷声道,“不值一提,本座看都懒得看”
夏知桃莞尔,没说话了。
这口是心非的小孩。
她算是发现了,张狂平常都用“我”来自称,唯独拘束、慌张、或者不自在的时候,会换成“本座”,简直就是装模作样的典范。
那侍女还捂着脸,趴地上啜泣不止,夏知桃拍拍她肩膀,轻声安抚道“别怕,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了”
侍女满脸泪痕,伸出手颤抖地指了个方向,夏知桃跟着望过去,见房梁之上拴了一条红色麻绳,而绳子下头,坠了个黑乎乎的东西。
望烟颤了下,揉着自己肩膀寒栗,小声道“那,那是什么”
“太暗了。”
夏知桃一听声音,就知道张狂慌得不得了,她偏过头去,见对方神色凝重,肃然道“稍等。”
灵力应唤而至,浩浩汤汤漫延开来,高悬红烛被尽数点燃,映的长廊敞亮无比。
一瞬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别说鬼了,影子都被成照可怜巴巴的一小团,万分委屈地蜷缩在几人足旁,几乎快要看不见。
张狂定眼一瞧,松了口气“乌星。”
夏知桃心中要笑死了,为什么你看到鸟类尸体,要比遇到鬼镇定这么多啊。
一只漆羽乌星被红绳缠着羽翼,跗跖处被捆了好几圈,自房梁倒吊而下。
地面散落着几支黑羽,喙尖染满殷红,正滴答、滴答地落着血滴。
侍女抆着眼泪,哑声道“长廊本来点了烛,可我刚走到一半,却被狂风熄了然后就撞见这、这东西”
“不慌不慌,”望烟绕着那乌星尸体转了一圈,转了转手中长剑,“既然那鬼肯出手,那我们一定能抓到它”
几人帮着侍女收拾那乌星尸体,然后围绕着杨府又设下了重重护符,张狂也帮助四处留了片花瓣,严密盯着府邸中的一举一动。
忙乎到后半夜,那作祟鬼魂却又没了声息,夏知桃见张狂和望烟都神色恹恹,稍有疲惫,便劝她们歇息睡下。
幸好,后半夜安详宁静,几人平安无事地一觉睡到天亮。翌日清晨,纸鸢带着正罗衣师尊的书信回来了。
。
夏知桃醒得早,见其他两人的房门都紧关着,抿唇笑了笑,推门出去走走。
“啁啾”
一声鸟啼清脆落下,纸鸢扑棱着翅膀,晃晃悠悠地落在夏知桃掌心之间,羽翼收拢身侧,灵气悄然弥散,化为一个小巧竹筒。
夏知桃将竹筒小盖轻轻旋开,从里面倒出一卷扎紧的信纸来。
一拽红绳,信卷便哗啦展开,咕噜噜滚出极长一道,从她手间延伸到地面几尺,堪称万字小论文,叫人目瞪口呆。
信纸上面覆满了内容,正罗衣先是根据夏知桃的汇报,加以自己的经验,认真地帮她们分析了当前状况,点出几个夏知桃也觉得古怪的地方。
再而后,正罗衣去万书阁中查阅了几册古籍,详尽无比地阐述了鬼怪邪祟的降伏、驱散方法,末了还忧心忡忡地表示自己最近有空,万一两人无法应对,他随时可以赶过来一趟。
师尊这么耐心地回复了自己,夏知桃是不好意思麻烦人家跑一趟的。
更何况,她们一个金丹一个炼气,再加上就算灵气有损,也能轰塌一个城的教主大人,如果连个小小的闹事鬼怪都解决不了,也实在是太丢人显眼。
墨黑小字清隽刚劲,读起来十分舒服,夏知桃花了大概半个时辰认真读完,不由得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