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高堂轰然倒塌,火焰与白雾交织一处,将所有生息吞没其中,化为永远无法走出的如梦幻境。
。
熹微晨光打在眼睑。
夏知桃朦胧间,像是听到有风吹拂落叶,簇簇落了满山烟雨。
意识像被拢在雾中,耳畔似是有柔软布料相互摩擦,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响。
夏知桃迷迷糊糊的,想要睁开眼睛“唔”
澄澈碧空映入眼瞳,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正盘腿坐在身旁,贴心地挡去了些许阳光。
张狂微微弯下身子,因锁灵铐束缚行动的缘故,正费劲地用五指攒着一件墨黑长袍,向上一点点拽着,想要盖住夏知桃肩膀。
见对方醒来,张狂动作猛然一僵。
她乌墨似的眼睛眨了眨,神色满是欣喜“知桃,你醒了”
夏知桃坐起身子来,张狂拖到肩膀的黑袍便犹自滑落,层叠在腰间位置。
张狂勤勤恳恳、辛辛苦苦拖了半天衣袍,好不容易快要把夏知桃盖住了,结果瞬间回到起跑线,不由得垂下些眼帘,有点小失落。
夏知桃喉咙干得厉害,头疼欲裂,抬手揉了揉眼角,哑声道“我们这是”
“术法生效,我们离开白鹤堂了,”张狂直起身子,双手安分摆在身前,“我醒的早,其他人还在昏迷。”
夏知桃迷糊着“唔”了声,五指覆着额头,闭了闭眼睛,身子还有少许不适。
黑石铐着白玉肌骨,锁链撞出几声细响。张狂乖巧地盘腿坐着,黑衣松松拢着身子,乌墨似的长发柔顺垂落。
她紧张地看着夏知桃,见对方感觉好些了,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知桃,能帮我个忙么”
夏知桃道“自然,怎么了”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从吊坠中拿件黑袍什么的,外衫也行”
清晨冷风沁着水汽,沿着衣领窜入,自肌骨间蔓开一阵寒意。
张狂缩着身子打了个寒颤,小脸惨白一片,声音委屈得不得了“我,我快冷死了。”
夏知桃“”
天这孩子被铐着没法动作,身上只有一件单薄黑衣,还死倔着坐自己身旁不肯走,就这样在清晨冷风中吹了大半晌吗
夏知桃赶快捡起一旁的兽牙吊坠,翻出件墨色长袍来,就跟包粽子似的,把张狂严严实实地裹住了。
张狂探了个头出来,下颌陷落在颈边的黑色绒毛,软声道“谢谢你。”
头疼感逐渐消退,视线也不再模糊,夏知桃缓了口气,打了两眼张狂,视线落在她手腕间的石铐上。
对方五指修长,肌骨干练,皮肤略有些苍白,而手腕与石铐交叠之处,赫然烙众多道深浅不一的红痕,隐隐渗着零星血丝。
“教主大人,你手腕怎么回事”夏知桃急声道,“还是无法解开锁灵铐么”
张狂道“你看那边。”
夏知桃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过去,听张狂在耳畔说道“那棵树是我折的,那块石头是我砸的。”
只见不远处,三人环抱的参天大树被暴力折断,巨大无比的龟纹磐石被尽数砸裂。
夏知桃“”
张狂叹气道“我什么试过了,这东西就是打不开,砸不碎。”
夏知桃还奇怪之前完好无损的黑石锁链,忽然便成了现在这坑坑洼洼,仿佛被陨石坠落的模样,感情是被教主暴力砸的啊。
“张狂,”夏知桃看着一片狼藉,声音颇为无奈,“你砸手铐没事,别连带着自己手腕也一起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