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这样了,张狂却愣是却一声没吭,硬是将血气尽数吞咽入腹,只有眼角红的厉害,像是被人欺负紧了。
“你还好吧”夏知桃毕竟不是专业医者,包扎技术不太好,一路都是心惊胆战的,“疼你就说。”
张狂摇了下头,眼睛蒙着层水雾,好半晌才细弱地答了一句“没事。”
夏知桃实在下不去手了,心纠结的一塌糊涂,她长长叹了口气,将药膏绷带什么的暂且放置一旁,五指捧了些清水,仔细洗净双手。
张狂垂头道“对不起。”
“等一下,不是,你道什么歉呢,”夏知桃好气又好笑,“你等等,我找个东西。”
她低下头,翻着自己衣衫口袋,张狂缓了片刻,偷偷摸摸地去看她。
夏知桃上下翻了半天,自口袋中摸出个用油纸包裹着,细绳束紧的一枚小小圆珠来。
张狂好奇地探过头来,瞧着夏知桃手心间的东西,眼睛亮了一亮。
她小声道“梅子糖”
夏知桃笑道“包的这么严实你都认得,对,确实是梅子糖。”
之前逛街的时候,夏知桃顺手买了一大把,没想到这么快便用上了。她给对方塞了一把糖,张狂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
比起刚才的精神紧绷,张狂放松了许多,歪头坐在木椅上,捧着一堆糖果,眼角眉梢掩不住的喜悦神色。
她用指尖捻着一颗梅子糖,在光下仔细看了几眼,然后宝贝似的,全部藏怀里去了。
就知道她不会吃。
夏知桃默默叹口气,早就料到了这一出,手心间还留了最后一颗。
她将细绳拉开,薄油纸间躺了一枚小小的,沾着些许雪白糖霜的梅子糖来。
夏知桃道“你靠过来些。”
张狂依言挨过来,身上拢着一股浅淡木药香,墨染长发挽在耳后,顺着肩膀垂落几缕,眼神柔软又乖巧。
夏知桃将糖塞到她嘴里,油纸叠了叠拢在手心,眉眼蔓出一个笑来“给你的。”
“唔。”
张狂腮边鼓起一个小球来,鸦睫柔顺垂下,细密纤长,被明亮烛火一映,似铺了层晶莹焦糖。
她安安静静地含着糖,也不敢去咬,梅子糖从左侧转到右侧,咕噜噜转了几圈。
夏知桃瞧着对方,越看越可爱,越看越赏心,伸手揉了把她头发。
张狂乖巧地让她揉,黑葡萄似的眼睛转了转,声音含糊不清“很甜。”
“嗯,我想着也是很甜的。”
夏知桃弯眉笑了笑,道“伤口感觉好些了么,还是很疼么”
“还是很疼,”张狂软声道,指了指手臂,“这里,”又指了指肩膀,“这里,都很疼。”
夏知桃笑道“唷,刚才凌然悲壮地不肯出声,晓得我心疼,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见张狂蔫了似的垂头不出声,夏知桃将桌上膏药拿起,用掌心温度暖着,悠悠道“既然知道我心疼,那么不妨,”
“再进几尺”
。
说是让张狂继续“得寸进尺”,但说实话,夏知桃什么都没做,倒是教主大人的牺牲比较大。
张狂之前随意指了下肩膀,夏知桃便知道那肯定受伤了,不由分说地一扯,面色霎时苍白。
心魔一刀砍在了肩胛骨上,伤口极深,血痕斑驳,自脖颈一路蔓延至锁骨,隐约可见苍白骨骼。
这么重的伤还敢到处瞎跑,夏知桃都快气死了,结果张狂还满脸通红地说什么“授受不亲”,“我一点也不好看”之类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