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路过男席脚步还没有慢下去。
领路的小厮恨不得给这位爷跪下去,但也不敢拦,再往前可就是女席的位置了。
刚刚进园的顾罹尘却又是脚步一顿,瞬间黑了脸,转身大步走回男席,掀衣落座,动作干脆利落。
见着华容舟嘴角都是勾着笑的,顾罹尘心间泛起的躁意又略略回荡。
一时间对上太子的问候,顾罹尘也没什么回应,无人知道他脑子里徘徊着的是月白色长衫姑娘垂泪欲泣的模样。
他本以为容舟哭了,在太子的宴会上哭了
手上留下一道红痕,顾罹尘腰间白玉出现了些许碎纹。
日光破开云层而下,而宴席顶上铺有的赤色宽布遮盖了多数日光,众人分列两侧,男学那头头一回这般清静。
下首为首二人左为上京麒麟子,白玉银带,晏才卓绝;右有镇远大将军,玄衣墨发,气势轩昂,独有一股风气。
此等未娶妻之人,着实让在场的姑们眼热。
女学这边看似平静,但姑娘家们七嘴八舌,早就将对面那位的身份套的一干二净。
顾氏顾罹尘,袭爵镇远侯。
还是刚刚在塞北打了胜仗回来的大将军。
只是大将军五年前就已经去了边关,一直未归;坊间传言大将军,一身血煞气,长相魁梧,言语暴戾;能在北疆之中以一敌百,当即斩下敌军大将首级的人,又怎么会温声细语,如玉润泽。
但上京姑娘家今日一见才晓得这位当是如此一人,长相俊美,宽肩窄臀,光是坐在那处一身玄衣就和周围格格不入。
只是这人瞧上去有些冷峻,太子数次举杯邀饮,均被摆手婉拒。
这诗会端的是吟诗作对的名义,实际上不过是给众位上京子弟一个围聚一堂展示文采的机会。
诗是好诗,画也是好画。
素白缟素上墨青点点,以往这个时候华容舟点全部心思都在太子顾齐渊身上。
太子文识学富五车,太子画技叹为观止,太子举手投足之间都让她目不转睛。
而现在,华容舟手上攥着琉璃小樽,心里毫无太子,只恨不得当场过去质问对座的顾罹尘究竟是何人。
说什么在军营之中闲来无事便来茶馆点个茶,但他的身份哪里是普通人。
若是顾罹尘今日不来,那这场吟诗会的重点十有八九就是华容舟了,但顾罹尘今日来了,又是这等身份出场,自然也就没有几个人在意华容舟。
亏得华容舟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还泛起疑惑,这个姓氏和皇室一族一样,她没有多想,倒是没有想到顾罹尘和皇室居然还有着血缘的关系。
三刻钟之后,众人画也画的差不多了,华璇清提议众人一起玩个游戏飞花令,接了诗句,对不出的饮酒为惩罚。
说是来玩个乐子,但华容舟的心思可不在这飞花令上。
她一向不喜欢这些游戏,文绉绉的,主要是她不想接上别的姑娘家说出的诗句。
若是换成投壶,马术,骑射,甚至是马球,那她都能样样上手,唯独碰上的纸墨文字这让她有些难办。
早在山岚书院里,她不通文墨的名声就已经出来了。
纵使每旬考试偶有夺了魁首,也有人说她不过运气而已,毕竟课业都不完成,上课只是睡觉亦或玩乐的人,怎么会在最后测验中取得骄人成绩。
魏宁莜好奇,这游戏还没开始时候就发现旁边的华容舟悄然将杯盏握入手中,又将杯中原本的甜酒换成了一盏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