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束缚感教她别扭得想躲开他,她带着小驴走快些,胳膊不经意擦过霍沉的指尖,霍沉将糖收回手心,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她方才触碰过的指尖。
正欲慢慢跟上,却听前头的人淡声开了口“霍公子不必道歉,昨日我恼是因为回想起一些往事。”
她走得远些,只有小毛驴冲霍沉甩了几下尾巴,霍沉闻言抬了抬眉,很快又敛了眼眸,浓密的眼睫底下覆上层阴影。
怪事。
他难得懊悔一次,为与她道歉巴巴儿的琢磨半日,结果却只是她在迁怒
霍沉不言不语,只将掌心里的糖把玩几下,尔后轻轻搁至马辔头上,笑着勒停马儿“让贺姑娘见笑了,霍某忽想起钱袋就在身上,便不与姑娘进林子了。”
说完,前头的人也缓辔停下毛驴,抿着唇回头看他。
明明是副讨喜模样,偏霍沉心中不舒泰,朝她微微颔首后便策马离开。
少女的杏子眼不禁微闪,目光从他后背慢慢转至地上,那里的小碎石旁,静静躺着块从马辔头上落下的糖。
哪里就这样巧了钱袋儿说不在就不在,说在又在了。
她后知后觉地猜出个究竟暗想,他那番忘带钱袋儿的话兴许只是托词,为的是避开旁人与她道不是,也是为这才肯迁就她的小驴慢腾腾走。
方才那样回他,确乎是她在恼从前的事,落到他耳中指不定就成了迁怒,她驳了他的少爷面子,所以他也同她怄了气,这才离开。
一捋明白,令约登时没了脾气,指头在小驴油亮亮的脑袋上敲了敲,暗叹几声。
这算得上哪门子的迁怒横竖都是他惹的她,她不过也是一时气话啊。
只可惜没带咕噜出来,云飞暗暗想,不然他也想支使咕噜踩这方琦两下,最好也踩在他的红鼻子上。
少年心底打着顽皮主意,面上却是客客气气,将他恭维人的本领拿出来,坐在马上朝方琦拱手。
“久仰方公子大名,常听人说宛阳方公子为人谦和大度,不曾想初来此地就见识到了,真是佩服佩服。”
难得见他这样会装模作样的人,险些就骗过自己了,如何不佩服
云飞在心底哼哼句。
若是寻常,方琦定会为小少年坐在马上说这番话感到不洞快,心中鄙薄冷嗤也是说不准的,可他今日只想着一事。
只见他从白马离去的地方收回目光,心不在焉道地回应云飞“哪里的话,不过几句谬赞顽笑罢了只不知方才那位公子系哪里人士姓甚名何”
才然霍沉当着令约的面自称“霍某”,方琦又是个自来对“霍”字敏锐的,见他相貌年纪,不由得想去前些时候牙行里流出的传言,说霍三公子就要回宛阳来
如此一来,方琦心中模模糊糊有了个猜测。
“啊”云飞拖长尾音,眉梢飞飏,“他姓霍名沉,表字见渊,想来方公子也认得他罢”
即便方琦早有猜忖,也在听到霍沉名字后怔了一怔,一时不知他回宛阳究竟所为何事。
东风楼阁楼之上,云飞临窗而坐,小心翼翼地叠着几颗蜜橘,笑得脸快酸时对面一道人影坐下。
“三哥”他欢喜叫人,待看清霍沉不甚晴朗的面色后又悻悻收了声,乖巧替他斟茶。
来宛阳前,云飞便四处打探过消息,听闻东风楼有位从京城名楼回来的厨子,遂也想来尝尝味道。
随他们进竹坞的厨娘还是云飞幼时的乳母,跟着他们一路从鹿灵到南省,虽说各省菜样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