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白皙到近似苍白的脸,好在并非失了血色,那双黑津津的眸为原本清隽的面庞添了无数沉稳。
马上的少年歪头看他“三哥,前边儿就到了。”
“嗯。”霍沉看向车前,入眼的是片绿林,“教阿蒙停下,牵我的马来。”
“可你的病尚未痊好。”
霍沉掀了掀眼皮子,小少年忙扬着嗓子冲赶马的人道“阿蒙,停下,三哥要骑他的马”
马车徐徐停下,霍沉从上头下来,阿蒙已从个小仆手上牵来他的马,那是匹纯白色骏马,被马仆刷得干干净净。
“三哥,鹤氅。”方才马上的少年不知从哪儿捧来件鸦青色斗篷给他。
“多谢。”霍沉接过披上,翻身上马打量起周遭,“云飞,先随我四处瞧瞧。”
“是,三哥正好能认认路。”免得往后又迷了路。
高坐在马背上的霍沉悟出他话里的意思,偏头睇他眼,云飞忙学鸽子抖了抖,跃上马“是我说得不好,三哥怎会和咕噜一样爱迷路。”
霍沉“”
咕噜“咕咕咕。”
“既住来这儿,就该免了淘气,若是教我发现你又去别人门前顽皮,便送你回鹿灵去。”
“便饶了我罢,我保证听话”
霍沉这才转回眼,骑着马悠哉悠哉地朝竹林幽深处去,身后两架马车碾过石桥走宽道先进竹坞,两匹马则缘着溪流往上,自一架竹桥上越过。
昨夜一番雨,今日林里泥泞正深,霍沉的白马走在泥径上竟还不高兴起来,呼哧了好几声。
霍沉懒懒地哼了声,伸手顺它的鬃毛,修长漂亮的指节梳得轻缓,声音亦是如此“可是几日没骑,脾气又起来了”
“”
似是威胁了句,马儿竟真的安静下来,云飞见状俯身凑近马耳,悄悄攀着自己的坐骑问“瞧瞧,我待你多好”
歇在他肩头的白鸽趁机振翅往前飞去,他直起身板“咕噜你去哪儿”
“云飞。”霍沉忽沉声叫停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微微虚眼看向溪畔竹下。
小少年顺着看去,远远见到个姑娘静静立在竹间,像一幅画儿,不知是瘦还是衣着单薄,腰肢比其余姑娘在冬日里纤细得多,瞧着弱不禁风的模样。
他惊讶挑眉,倒也压低了声“三哥今日眼神真好可是那能近怯远症给医好了”
“嘘,仔细惊扰了人。”霍沉说完揉了揉眉心,又朝那端看上眼。
怪事,尚隔着小片竹林,他怎就一眼瞧见了这样个瘦弱姑娘
他策着马慢悠悠往咕噜打转的地方去,云飞只跟在他身侧,马蹄踏在泥径上发出细细的粘稠声响,须臾又被竹林的声响盖住。
溪畔良久垂头的姑娘这时总算抬起头,霍沉只当她听见了动静,正要别开视线,却见她蹲身提起个麻包,宛如壮汉那样扛至肩头,往竹根处缓抖泥糠。
霍沉一时顿住驭马的动作,伴着竹林涛声与叮泠溪流,鸦青色鹤氅教风轻轻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