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克接过纸袋, 有种被当作小孩子哄的古怪感觉, 最终还是气闷地吃光了袋子里装着的所有东西。
“他们不是在责怪你。”他侧头看他, “只是担心你被人蒙骗。”
艾萨克不适应的嘁了一声，把手里的纸袋揉成皱皱巴巴的一团，这种黏黏糊糊的家庭谈话环节在记忆里只有小时候用足球踢坏邻居家窗户之后才会出现。
“其实我很高兴。”说到这里, 斯科尔斯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应该用怎样的言辞来表述他接下来想要告诉他的东西, “无论摩托还是跑酷，那些能令你感到快乐的爱好本身没有错误, 你依然可以在安全的规则范围内享受它们。”
艾萨克菲尼克斯看向他沉静的侧脸, 就像一头从巢穴里警惕地探出头的小老虎。
“假如你喜爱的只是叛逆的快感，那就别让boss知道。”他笑了一下, “但任何时候，只要你想，你都可以把它告诉我, 我会为你保守秘密, 这也是我给予你的承诺，第二个正式的承诺。”
他仿佛在鼓励他去做一个肆意妄为的坏孩子，这一点儿也不像保罗斯科尔斯会说出来的话，他留给艾萨克的印象一直是缄默、清醒而规矩的观察者，少有情绪化的时候，如果坐在这里的是大卫贝克汉姆或者别的什么人，他反而好接受得多。
但不可否认的是, 某个短暂的瞬间，他的确被他的承诺打动了，这样荒诞的诺言正因其诞生的不可思议而显得万分珍贵。
假使说话的真的换成贝克汉姆或伊布拉希莫维奇，艾萨克反倒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恰恰因为他的名字是保罗斯科尔斯，男孩才能轻易体会到他想要传达给他的内容艾萨克菲尼克斯在斯科尔斯心里有着非常特别、无可取代的位置，那是他一直想要拥有却没有人能明确告诉他的东西。
汽车停在宿舍楼下，男孩匆匆和他道别，他拉下卫衣兜帽埋头快步上楼，窝在后台嗑瓜子的系统觉得自己的宿主浑身上下都写着落荒而逃这四个字。
斯科尔斯的许诺当然是认真的，他点燃引擎，倒车从这片居民区里开出去，和艾萨克相处得越久就越能察觉到他与大卫贝克汉姆、与韦恩鲁尼的不同。
他太谨慎、太完美，自顾自地把桀骜的灵魂装进他自以为自己应该成为的模具里面，可曼彻斯特并不是那样苛刻的地方，内维尔会瞒着boss悄悄鼓捣投资行业，贝克汉姆过去几天一个样的犀利发型也不是什么新鲜新闻，哪怕鲁尼时常因为过激行为收到红牌，boss顶多也就骂他几句。
更令人头疼的是艾萨克过分敏感的个性，任何在旁人看来无足挂齿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对他造成伤害。
亚历克斯弗格森当然看出了这一点，他明显在有意识地锻炼他的抗压能力，所以才会三番二次地在一个微妙的尺度内让他感觉到明确的痛楚，作为主教练来说他这么干当然没有问题，职业球员未来要面临的打击太多了，他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
可对于斯科尔斯来说，艾萨克菲尼克斯只是一个执着于“做到最好”的小男孩，他近乎偏执地想要所有人满意，但那原本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他宁愿他做一个坏孩子，弄出些调皮的恶作剧，再得意地朝中招的人比划鬼脸。
艾萨克还只有16岁，有太多太多的时间留给他长大，哪怕长不大也没关系，这里是曼彻斯特，他在球场上的非凡天赋足够让他一直当一个快乐的小王子。
他当然应该有选择令他喜爱的生活方式的权利，哪怕最初夺走选择权的是他自己。
艾萨克菲尼克斯躺在沙发上，用手背盖住眼睛。